一说起郁衣葵的武艺,端木春那可真是有一肚子的委屈。
他被郁衣葵三下两下制住,又见了她一脚踹断床的大力,脚踝又被她踩断,府内府兵三百,都没能逮住她。
这可不是武功盖世?!这能叫王八拳?!
端木春认定公孙策说谎,几乎快从轮椅上跳起来了,指着自己的腿悲愤道:“公孙策!你休得胡说八道!这女贼入我侯府如无人之地,府内三百府兵都抓不住她!拽我一块玉佩有何难的?她一脚踹断了我那花梨木床!我这腿脚……我这腿脚也是你这好徒弟的手笔,开封府竟这样颠倒黑白,那这女金刚说成是鹌鹑!”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都硬气了几分。
正在这时,大将军狄青忽然开口道:“能在东安侯府如入无人之境,必定轻功极好,然则这位姑娘的脚步声听起来,只是身体康健,至于轻功的底子,是一点没有的。”
狄青武艺出众,在数次战役之中都是最夺目的那一个,故而很受皇帝信任,他是军人,脸上刺了青,声音低沉有力,好似他说出口的话有千钧之重一般。
在文官比武官高贵的年代,狄青自然受文官的排挤,平日里为人也十分低调,不喜欢掺和朝堂之上的争斗,所以东安侯从未把大将军狄青放在眼里,谁知道他竟是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半点不客气的把他的儿子往地狱里拽!
东安侯语气冰冷:“狄将军就这么肯定此女不会轻功?”
狄青淡淡地扫了一眼东安侯,道:“青略通武艺,若东安侯认为她会武,还请赐教。”
东安侯一时语塞。
狄青是谁?那可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博出来的人,东安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个人会不会武功,他怎么晓得?狄青半分面子也不给,叫他实在气急败坏。
东安侯只得道:“她自言被掳进侯府,假若她真不会武功,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分明是说谎!”
包公便象征性地问:“郁家姑娘,你是怎么从东安侯府出来的?”
郁衣葵便把自己如何用锯刀锯断床榻的床腿、又如何恐吓东安侯二公子,又是如何瞒天过海,躲在棺材里就这么被抬出的东安侯府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遍,直把端木春与东安侯听的目瞪口呆。
她甚至还当场表演了一出画地图的戏,把东安侯府的地形画了个清清楚楚,连那花园假山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确被掳进侯府的。
这一番操作下来,端木春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女人这般聪明,当初何必招惹她!!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而且即使他不招惹郁衣葵,开封府也不见得就查不到东安侯府的头上。
而东安侯听完,厉声喝道:“拽了个玉佩而已,谁知道是在哪里拽的!只一人证词,实在不足为信!此人与开封府还有首尾,包大人,你断案,不会如此草率吧!”
图穷匕见之际,他已连表面上的体面都顾不得了。
而包公自不是图穷匕见的——他从来都是逼得别人图穷匕见。
包公自然回答:“非也非也,寻常案件,一人证一物证也算不得充分,此案事关重大,自然不能草率。来人,传昨夜抬棺材的那两个东安侯府的府兵!”
东安侯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而端木春,早被开封府一套连招打的,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府兵还穿着东安侯府的衣裳,腰上挂的是东安侯府的长刀,被铁链子锁着,垂头丧气地跪下,东安侯一看不好,立刻喝道:“什么人!敢冒充我东安侯府的府兵!不怕连累家眷一同受苦么!”
这不讲理的威胁之语,简直连眼观鼻鼻观心的王丞相都看不下去,他抚摸着胡须,叹道:“侯爷太着急了。”
东安侯讪讪坐下,心里却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也算开封府运气好,这两个府兵,竟都是孤儿出生,而且年纪轻轻,在队伍里老受欺负,所以才会被派去干这抬棺材埋人的晦气差事。别说亲眷,就是杀九族,东安侯府上天入地,只怕也找不到一个可杀之人。
这二人一听老侯爷威胁,就知道他们被侯爷记恨上了,年轻人多莽撞,脑子里不过事情,又在堂上被威严的大堂所吓住,立刻把事情倒豆子一样的都说出来了。
不单是郁衣葵的事情,还有那棺材里原来那具女尸的事情。
这女尸当然也是被挨天杀的端木春给掳来的,来了之后,没几天端木春就玩腻了,为了这女子,端木春冷落了郑之琼好几日,故而端木春把这女子一脚踹开之后,女子就落入了郑之琼手里,被百般折磨,活活打死扔出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