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体制改革,只有深化体制改革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老葛端起茶杯,想想又无奈地说:“但体制改革谈何容易,捕鳗大战打了十几年,我估计水上交通安全执法乱象没十年八年解决不了。”
刚成立的交通部海事局虽然是正局级单位,但下辖十几个同为正局级的海事局,权力是很大。
可事实上国家海事只管三江四海,也就是长江、珠江、松花江和南海、东海、黄海以及渤海,其他河流的水上交通安全都归地方交通部门管。
想解决水上交通安全执法乱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搞地方水上交通管理机构正规化建设,把地方海事执法人员跟韩向柠等国家海事一样变成公务员,让地方海事机构吃皇粮,但这涉及到财政开支,一时半会儿间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冯局沉默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
与此同时,韩向柠看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玩的女儿,不动声色问:“三儿,冯局和葛叔怎么说?”
“他们建议我去东海。”
“去东海?”
“兴湖申线对东海的经济建设很重要。”
韩渝顿了顿,反问道:“柠柠,你是怎么想的?”
韩向柠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说:“换了海事的牌子之后我们都转了公务员,都成了国家干部。就算没换海事的牌子,我们在经费和待遇方面也比地方港监好。就像朱姐说的,这件事很敏感,我出面不合适。”
以前地方港监乱发证,交通部港监不好说什么。
现在地方海事乱罚款,学姐她们一样不好指责,毕竟虽然不一个系统,但说起来都是海事,谁出这个头,在上级看来谁就是在窝里斗。
想到这些,韩渝点点头。
韩向柠摘下一片树叶,一边把玩着,一边低声道:“刚才我打电话问过大哥,大哥说他上岸交了三百块钱,把证书都拿回去了。咱家的船主要跑长江,大哥说跑完这一趟不会再去那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关键是我们就这么跑过去要说法,人家一定认为我们是在公报私仇。”
“这倒是。”
“三儿,我知道你看不惯,其实我一样看不惯,他们这么瞎搞不只是败坏我们海事的名声,也是在侵犯船民利益。别看我在陵海时开了不少罚单,其实没人比我更清楚船民有多不容易。”
韩向柠扔掉树叶,凝重地说:“不管大船小船,只要是跑运输的货船,每年要交那么多税费。上级对内河船舶的要求越来越高,大有用海轮标准要求内河船舶的趋势,竞争又那么激烈,人家四面朝水、一面朝天,风里来雨里去,赚点钱真的很难。
所以在执法的时候,我对‘三无船只’和一些手续不全的船只很严格,如果不严格就是对合法合规经营的船只不公平。对于手续齐全的船只,首次在我辖区违章,我极少罚款,都是以批评教育为主的。”
必须承认,学姐在执法时不但有力度,一样有温度。
别看她开了那么多罚单,但合法经营的船主船东对她还是比较佩服的。
韩渝正想着学姐现在主要检查大船,不知道大船的船主今后会怎么评价她,韩向柠话锋一转:“三儿,如果你气不过,那就找找王叔。王叔对兴湖申线的水上执法乱象肯定感兴趣,请王叔去采访,去曝光他们!”
“换作以前我真会请王叔出山,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