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唐轻笑一声,眸光晃荡。
“我似乎没有告诉过您,除了她,没人知道我不吃芝麻。”
——宴唐其实吃芝麻的。
只是在秦不闻面前,他总是让自己看上去柔弱一点,更柔弱一点。
除了秦不闻,他不吃芝麻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他其实应该更早些猜到的。
他其实,在看到那封字迹一模一样的信时,就应该猜到一些的。
可惜,他不敢。
幻想湮灭的失落,如同功败垂成,更让人窒息。
少女抬眸。
那张脸分明与殿下分毫不像。
殿下眉眼英气张扬,只一个眼神看过去,文武百官无一敢与其对视。
但是眼前的少女,姿容娇弱秀丽,我见犹怜。
“殿下。”
男人开口,这样叫她。
一如许多许多年前,少年衣衫褴褛,脊梁却挺得笔直。
“听说文人好赌,”他的殿下高坐于轿辇之上,万物不及,“宴唐,赌么?”
那时的少年,脊梁终于为她弯下,忠诚无二。
“我赌殿下,万事顺意,得偿所愿。”
他的殿下,最终也没有得偿所愿。
他赌输了。
如今,一晃眼五年过去,他看着眼前容貌大变的少女,依旧清清朗朗地唤她。
“殿下。”
秦不闻目光微动。
宴唐勾唇轻笑,睫毛颤抖。
“您总是在骗我。”
夜色寂寥。
他像是要融入黑夜一般,眸色阴沉。
“当初骗我离开浔阳,如今撒谎不肯承认身份。”
“殿下,”宴唐喉头收紧,声音沉沉,“你行行好吧。”
他说,殿下,你行行好吧。
秦不闻骤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宴唐,也总是喜欢说这句话的。
宴唐身体不好,所以她总是逼着他喝各种各样的草药。
每次他都是表面应允,实际上背着秦不闻,将那苦得发涩的草药倒进花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