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占臣猛然反应过来,追问道:“良庄的基金会至少运营良好,没那么多呆账烂账。其它乡镇的基金会瞎搞乱搞,一大堆烂账,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地方政府先自筹,自筹资金不足可以申请中央专项借款化解地方金融风险。主要由各级财政农财农税部门办理,有的县是同县政府签订借款协议,有的是同农经委签订借款协议,有的是同清理整顿农基金会办公室签订借款协议。
专款专用,人行各地支行会调查资金使用情况。但既然是借款就要还,按期偿还本付息。乡镇人民政府又不是企业,说到底还是摊在老百姓头上。有问题没办法,良庄基金会没问题,镇里不会傻到去申请专项借款,不会去背这个不应该背的利息。”
“为什么不把贷款收回来?”
“有的建了厂房,有的上了设备。借给个人的主要是出国贷款,现在许多人出国打工,镇上好几家涉外劳务中介,出去人还没赚到钱,你让人家怎么还贷款?再说有合同的,你现在管人家要相当于单方面违约。”
林占臣紧皱眉头问:“要是真发生挤兑,政府真不管?”
韩博轻叹口气,倍感无奈说:“现在国有商业银行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农村,以前良庄有农行营业厅,现在撤了,就剩下邮政储蓄和信用社。邮政储蓄不会管,信用社比那些瞎搞乱搞的基金会好点,呆账烂账也一大堆,正申请中央专项贷款,一样不会管。
镇里有点钱,可储户在基金会有多少存款,一亿三千多万!
镇里那点家底塞牙缝都不够,县财政一样拿不出这么多,所以只能维持着。卢书记信誉坚挺,卢惠生这三个字值一亿三千万,他在能稳定住军心。我爱人行么,李晓蕾这三个字能值多少钱,能不能平稳过渡我心里真没底。”
难以想象,一个“银行”靠一个人在顶着。
林占臣沉思了片刻,突然道:“问题应该不大,卢书记压上去的不光你爱人,还有你!‘韩打击’这三个字在良庄值钱,群众虽然怕你但也服你,至少我那些亲戚相信你韩博,你们两口子的名字加起来值一亿三千万。”
“我宁可我跟我爱人的名字一文不值,她现在应该意识到了卢书记的良苦用心,可她怀着孕,并且这跟她以前做外贸不一样。”
“小韩,你们帮帮他吧,现在就你们能帮他,找不到第二个人。基金会是他搞起来的,人家是相信他才入股,才把血汗钱甚至棺材板存进基金会。要是基金会出问题,他真会死不瞑目。”
“他不能死,他搞出来的事他自己擦屁股,推给别人算什么?”
林占臣一愣,随即会心笑道:“对,他不能死,他惹出来的祸不能让别人扛。”
正聊着,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赵主任。
韩博心中一紧,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摁下通话键。
“韩博,结果出来了。”
赵秀丽紧攥着检验报告,用尽可能镇定的语气说:“思岗人民医院同行还是比较有水平的,白血病,慢性粒细胞白血病。这么大岁数得这种病,我们医院的几位同事分析跟他长期接触染发剂应该有一定关系。”
怕什么来什么,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