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文韬磕磕烟灰,慢条斯理地说:“各位领导,我们认真研究过案卷,今天也去现场看过,甚至询问过笔录上的几个知情人,发现一个之前没掌握的情况,应该说没体现在案卷上的情况。
一是被害人身份,5.21案被害人彭登付并非流浪汉,只是一个家庭困难的单身汉。农闲时破烂卖钱,衣着不讲究,一个人过又不讲究卫生,穿得破破烂烂,身上脏兮兮的,从外表上看有点像流浪汉。
7.29案被害人郑青花同样不是流浪汉,而是一个因家庭矛盾出走的农村妇女。离家多日,身上没钱,又因为没文化无法找到工作,从外表上看有点像流浪人员,所以不能与另外几起命案相提并论。”
只要是命案,应成文几乎全去过现场,全指导过侦破,对案情非常了解,深信没有搞错,想从这两起开始把省厅认为有问题的一起一起排除掉。
他点上根香烟,不动声色问:“苗队,你认为这两起有没有问题?”
“之前不敢确定,现在可以确定没问题。”
苗文韬回头看看韩博,说道:“彭登付之所以遇害,是因为捡破烂捡过界,与另外几个捡破烂的人发生矛盾,其中一个动了手,因为一点破烂丢了性命。虽然不是多人作案,但也跟多人作案差不多,有目击者,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郑青花之所以遇害,是她因为家庭矛盾和出走之后风餐露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差,目光呆滞,身上脏兮兮的,又没文化,看上去有点像智障,被一个人贩子也就是落网的嫌犯杨明高盯上了,在反抗时遇害的。”
材料一眼都没看就娓娓道来,一丝不差,他们事先显然做过功课。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种肯定,孟书记脸色好看了一些。
应成文却没那么乐观,递上根香烟,追问道:“12.28案?”
“各位领导,我个人觉得这个案子存在不少疑点。嫌疑人李超确实是精神病,之前发病时确实伤过人,但不能因为他身上有被害人血迹就肯定他就是凶手,因为案发现场在他平时的活动范围内,他整天没事干,到处瞎转,无意中见着乃至翻动尸体很正常。”
苗文韬打开文件夹,取出一叠笔录,直言不讳说:“从笔录上看,办案人员有诱供之嫌。他有精神病,他是疯子,他脑海里根本没有犯不犯法这个概念,你问他有没有杀人,他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没杀人也可能声称他杀过人。”
老费冷不丁爆出句:“十个神经病,九个喜欢说大话,他的口供不能轻易采信。”
“可是他衣服上确实有被害人的血迹。”
韩博举起一张照片,接过话茬:“应支队,如果光凭血迹就认定一个人是凶手,那么,我可以在24小时内再抓一个。搜查他的住所,相信能找到同样沾有被害人血迹的血衣。”
照片上是一条崭新的碎花领带,勘查现场时发现的,这会儿应该在城东分局刑警大队。
应成文去过案发现场,见过这条领带,看着韩博胸有成竹的样子,忐忑不安问:“韩处,你没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