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年不把他推荐给禁毒总队,他更不可能牺牲在境外,以至于连遗体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然而,时间不能倒流,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如果。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帮战友照顾好亲属,让战友的在天之灵不要为妻儿担忧。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
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些,手机振铃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明东同志,不好意思,刚刚听到,行动进行得怎么样?”韩博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镇定的语气问。
朱明东不明所以,也想不到他此时此刻正为一个战友离去而心如刀绞,不无兴奋地说:“报告韩局,行动非常顺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该赌的照样赌,该喝的照样喝,被我们逮了正着,按照治安处罚法和交通法规全部办拘留!”
“案发当晚跟陈庆余一起喝酒的几个人全落网了?”
“落网三个,两个赌博,一个酒驾。”
陈庆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害自己的女儿,案发当晚肯定发生过什么,如果直接传讯不仅会打草惊蛇,而且不利于收集固定证据。
现在就好办了,先拘他们十五天,在拘留所里慢慢问,至少在接下来的十五天内不要担心走漏消息。
韩博把习惯性摸摸鼻子,再次叮嘱道:“先别急着跟陈摊牌,先询问案发当晚一起喝酒的几个人,搞清楚情况再组织技术民警秘密勘查陈庆余家,等收集到证据再跟陈摊牌,再一举击溃其心理防线。”
“韩局放心,我亲自负责,绝不会再出岔子。”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冯朝阳,在省厅禁毒总队领导的安排下,终于在新阳市的一个武警部队招待所里见到了陈勇的父母、妻子和孩子。
直到昨天中午被几个公安接到这里,已经退休六年的陈兴安才知道儿子过去这些年不是在南云做生意,当年也没被单位开除公职,一直是国家干部,一直公安民警。
不过这个迟来的好消息,远不能消弭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
他紧攥着冯朝阳的胳膊,老泪纵横地问:“冯局长,小勇的尸体呢,人死不能复生,我不求别的,只想看看尸体,送他一程。”
“上级正在想办法,老陈,一定要顶住。小勇走了,你还有孙子,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把孩子拉扯大,把孩子培养成人。”
韩博派来的人正在路上,公安厅领导正在等消息,思想工作必须尽快作痛,冯朝阳帮他点上烟,诚恳真挚地说:“小勇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打击的全是恶贯满盈的毒贩,这些年被他送上刑场的没有100个也有80个!现在身份暴露,谁也不敢保证那些毒贩会不会善罢甘休,会不会报复你们。
上级都安排好了,去深正特区,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家里的事交给我,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到了深正有韩局,住什么地方,红钰的工作,孩子就学,这些全不用担心。对了,厅领导说无名英雄一样是英雄,只是不能公开表彰,烈属待遇一样不会少。”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陈兴安心如刀绞,哪里在乎什么待遇。
回头看看坐在套房里抱头痛哭的老伴和儿媳,再看看坐在角落里的孙子,泪流满面地说:“为了东东,我服从上级安排。”
“这就对了么,要为孩子着想。”
冯朝阳松下口气,掏出小本子一边准备记录,一边低声道:“韩局派来的同志明天一早就到,他们一到你们就跟他们走,家里有什么事全交给我,比如存折、贵重物品放在什么地方,我和省厅的同志去帮你们拿,拿到之后交给韩局,请韩局转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