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撕扯的剧痛逐渐消失，叶景昭这才缓缓停下。

“红枣？”

她想起前世也是这般，她惶惶恐恐同二伯母解释，可到头来，江氏的怒火并未平息，只是这一次，她并未多做解释。

那一袭浅橘色绣着白梅的衣衫虽满是残污，却也昭示着这是一具女尸。

那桩让二伯母焦心的婚事。

少年一身军戎带着侍卫来到此地，瞧见那具骸骨。

她早已不知，自己是谁，亦不知那具骸骨是自己。

江氏摆手，示意她退下。

她微扬唇角，眼底藏着一抹嘲讽。

红枣忙道：“四小姐，咱们才从嵩县回来月余，今日是按着往日例行，下了学塾来给二夫人请安。”

她没有辩驳，只垂首跪俯在地。

她又道：“到底如今，我也算是穆大夫人未来的儿媳不是？”

叶景昭才迈出门槛，就听见里头传来三姐姐那刺骨的笑意。

“母亲，何必同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没得叫咱们失了身份。”

叶景昭眼底的困惑随着红枣的声音一点一点消散。

她推不掉，更不能推，可她更不想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去，用婚事换一个不忘故交的好名声。

到底也须得为她带来些好处，才算不枉两次担上助他的情分。

她每一日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虫蚁啃食，她竭力想要驱散，终是没有半点用处。

红枣上前，扶起四小姐，这才躬身告退。

天空阴云密布，料峭的寒风凛冽，雪花随着寒风飘落在叶景昭的衣衫上。

还未等江氏说完，叶景昭端直身体跪好，望向二伯母江氏，说道：“二伯母，不是我不肯受罚，实在是担心，若是我受了伤，明日去学塾念书，若是叫旁人传到了穆府，恐让穆大夫人同二伯母起了嫌隙，反倒累了二伯母的名声。”

宝子们，你们好呀。

红枣眼中多了几分担忧，取出帕子为少女擦拭了双颊上的泪珠。

一旁的三小姐从怀中取出帕子，似是没有瞧见一般，垂眸掩在唇角，眼底满是轻蔑与嘲讽。

直至那一日，山里来了一位少年。

江氏大怒，一掌重重砸在桌上，“混账东西……”

“四姑娘如今心气高，怕是一心要攀高枝。”

——

跪了半晌，上头没有一点动静。

她一日日看着那具森森白骨，早已变得麻木，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为何自己会在此处。

江氏蹙眉不悦，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盏，直直就朝着跪在地上的少女的额头砸了过去。

她紧咬着牙关，不去看一旁的三姐姐。

直至那骸骨上再无一丝血迹，不知何时，那浅橘色的衣衫也被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