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细腻的话语声音没有能传出去多远,便被其他的巨大声音淹没掉,在这深夜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如同拥挤起来的风顿时从大门处宣泄出去,淌过好一段距离。大厅上的玻璃灯具也在剧烈摇晃,光线下好像可以勾勒出了声音传动的波纹,有些扭曲。这是枪口那里被点燃的推进火药火焰加热过后的空气,还带着被无形压力压缩起来凝聚成团的白烟。
柜台上被打出两个大洞,木屑飘落的速度很快,就在卡西亚收起手枪的这段时间,已经全部落在了地面上。卡西亚眼角瞟过边上一眼,然后弯腰捡起跌落在地面上的尚且残留温度的子弹壳,装进自己的裤口袋里面。
“怎么回事?”旁边的楼道口那里传来疑惑。仅仅这会儿时间,听到动静的克珊已经从地下室那里飞快跑了上来,手里同样警觉性地握着手枪。眼睛很警惕地看了那里一眼,这才走到卡西亚的身边来。很久没有闻到过的硝烟味道对她来说,都快成为怀念的气味来了。
两个大洞很惹眼,她此刻上前一步往木质柜台里面看过去。
鲜血已经在地面上流开,占据了不小的面积。一把精美的手枪就摔在血泊边上不远,柜台人员服饰的女子浑身瘫软在那里,身体上炸开了大口子,胸口的起伏正在急速减弱,呼吸几乎已经停止,没有什么装束的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睛里正怨恨般地朝卡西亚那个方向望着,但因为柜台遮挡住的原因,好像那一个视角并不能看见卡西亚完整的脸来。
“抢救一下,或许可以多撑下去一段时间,不应该问问什么事情?”克珊眼睛又在那一把手枪上多看了一眼。出身圣堂的她,成为手术者的时间也并不比卡西亚他们这一种学生们短。通过学习的知识,并且还有在圣皇厅中呆过的很长时间,很轻易就辨识出了那把手枪是属于各地域圣堂圣使们专业使用的定制手枪。枪身上面有翅膀的标志,细腻到极致的手工艺术。
“怎么处理,是圣堂圣使,但是应该不是马诺马那里圣堂中的人。”克珊看着自顾径直走向楼道口的卡西亚问,再次转过头看过柜台那里女子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一具将会慢慢变得冰冷坚硬的尸体。
克珊追上去叫住卡西亚,眼睛在他的背影上扫视,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尸体就这么放着?还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扑面来的问题,卡西亚停住脚转过头看了克珊一眼,脸色有些莫名的僵硬。
“还能怎么样,就是在一个明亮的大厅中,双方都对对方的身份起了怀疑,于是想着试探一下。最后察觉到对方都拿出了手枪,然后各自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了对方而已。就是按照这样顺序发生的一件事情,谁开枪快,谁能事先准备好躲避既定的弹道,就算谁赢了。我开枪虽然慢了一点,但我躲过了对方的子弹,赢得了这一场对决的最后胜利。所以你才没有看到我躺在那里,而是那一个女柜台人员了。”卡西亚爬上楼梯,“上面肯定出了事情,你最好不要跟过来。若是都死了,留下朵丽丝一个人是完全不行的。你到地下室那里去,先把车开出去停在刚才的交叉路口边上,那里应该可以看到一整面墙壁上的房间的窗户。若是可以顺利解决完所有事情,我会给通过灯光给你打顺序密码告知。”
“若是没有,我就自己带着圣女走?”克珊声音顿了顿,“为什么你和罗伯塔嬷嬷都是这么一个样子?难道我真是个累赘,你们在这种事情面前,为什么哪怕是一丝都没有想要带我一起去执行的想法。比起实力,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术阶段比你高。作为拖累,我觉得我自己更应该成为助力才是。开枪瞄准杀人,作为一名应该温柔干练的女管家或仆从,我也并不会丝毫手软!”
卡西亚笑着摇摇头:“这种事情并不值得分享,也不值得拉上一群人过去。如果是好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忘记叫上你的。请你相信我这一句话。但是比起我,我觉得你更加适合照顾朵丽丝来。她那里需要有人留下,你的任务可远远还没有完成。而且在不看任何人脸面的枪械面前,手术阶段的影响并不是很大。被子弹打中了应该死去时,还是得死。若是两个手术者相遇,光凭手术等级就能决定最后到底谁胜出,那么我以往****夜夜的艰苦训练还有什么用?我们一群人流的汗水就只是汗水了?那样还不如坐在家族读书看报得了,等到几十年后手术阶段自然融合再出来,还有谁治得了我?”
“请过去等着吧,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脸上看上去还年轻得可以,但是年龄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与活过的年数没有多大关系的。帝国里的一些科学天才,一颗脑袋就能拉开与别人间几十年的差距,这种事情不能比。我不是天才,但是我至少比大多数人努力过。无论什么结果,时间都不会太长,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吧。若是最后只有你们两个到了无尽海边上,朵丽丝会告诉你应该去做什么事情。”
这时的声音是从楼道上传下来的,卡西亚的身影已经消息在了楼梯间。等到克珊想要去追赶的时候,脚步已经迈不过去了。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两者间的距离很短,克珊想要爬楼梯赶上卡西亚很简单。但是一旦错过了那一个时机,身体便开始本能的抗拒。
来到第九层,卡西亚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音,心里也落下一口气来。将打出去的那一颗子弹补齐,检查各个状态是否完好,然后撇弃脑袋中此刻多余的思绪,呼吸心跳反应都已经准备好了。最后展开十字瞳,成为标准装备的软底漆皮鞋配合越发精细的力量控制,他悄无声息地默默爬向第十一层楼。
冰冷细腻的话语声音没有能传出去多远,便被其他的巨大声音淹没掉,在这深夜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如同拥挤起来的风顿时从大门处宣泄出去,淌过好一段距离。大厅上的玻璃灯具也在剧烈摇晃,光线下好像可以勾勒出了声音传动的波纹,有些扭曲。这是枪口那里被点燃的推进火药火焰加热过后的空气,还带着被无形压力压缩起来凝聚成团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