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发明亮，借助微光视野，西西亚看见个位数成员那一张张淡漠的脸。一些不带着任何感情，一些有隐隐的讥笑意味。讥笑是对六名离队成员不久后遭遇的最好解释。从一开始，队长也好，另外八名个位数成员也罢，都不指望这些新人能有多么惊人的表现，不成为队内的拖累便是最好的情况。

当然，西西亚的表现在开出第一枪后，她就不被棘鸟的老成员当做新人了。包括队长，他们心中都有各种猜测。但不会询问，也不会表现出来。知道过多不一定是好事情，几人都很清楚这个道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离中心城市有很长一段距离，队伍下一步的计划是寻找代步车辆。老成员的体力也不能支撑他们依靠双腿跑完全程，而整体上的平均速度也比不上车辆。

西西亚过后询问卡西亚，因为下意识里，她和离开的那六人是相同的看法。

“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死亡。敌人已经包围过来，在没有交通工具直接带着你远离克雷斯西的情况下，他们的速度绝对比不上接收到信息后再度靠向这里的敌人。敌人的下一次支援，就不是小镇子中遇见的水准了。”

“即便他们过后找到交通工具，这处小镇不在克雷斯西的边缘位置，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才能彻底离开。这段离开的时间里，敌人不会什么都不做，这一点很重要。但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发生，主要原因是信息上的偏差所致。”

“你应该注意到了，除了队长外，其他个位数成员几乎都不会说话。与黑龙训练场的成员汇合，意味着我们也将加入清理核心成员的行列中。而核心成员与其身边的队伍，绝对会更加难以对付。当然，这是针对其他人的话，我不在此行列中。”

“这里，个位数成员都沉默着执行队长的命令，没有表现出抗拒，或是提出其他意见。从你的角度去思考，他们是不明白核心成员非常危险，还是认为这是机会，想要赌一赌，试图抓住呢？或者，就此撤离克雷斯西地域才是正确选择，个位数成员与队长都一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将第二人格的话反复回忆数遍，西西亚思考如何回答，一个个词语以缓慢速度在脑袋中组建成话语。

“队长和个位数成员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原因上，就是第二人格你说的信息偏差。队长能与其他队伍队长相互联络，也接收到黑龙训练场成员的通讯，他知道更多的信息，所以很清楚任务目标的实力。在判断下，队长认为在“就此离开”与“向中心城市汇拢”间，后者的存活几率会更大一些。这不是为了抓住机会，是单纯想活着完成任务。因为只有与更强大的黑龙训练场成员汇合，才有撕破敌人包围圈、亦或清理掉他们的可能性。”

“其他个位数成员正是知道这一点，多方面考虑下做出了与队长相同的决定。”

脑袋中的话语最后，西西亚还接上一声呼吸般的感叹来。

“如何锻炼自己的临场应对，在过后各种环境中做出最正确，或是接近正确的决定，就是这样一点点累叠上去的。”卡西亚给出评价，“但你在开始还是犯下致命的错误。仅从我让你联系科尔克瓦这一件事情，你就应该以嗅觉去敏锐地嗅出此次任务所关联的贩卖网络不会简单。”

“我下次注意！”短促的沉默，西西亚承认错误。

卡西亚“嗯”了声，将话题转移到刚才短暂的战斗上：“行进过程中回忆那些场景，不是胡乱开枪，你通过我的感知能模糊看见倒下去的敌人。角度、弹道计算、时机把握等等，回忆数遍还是不明白，再提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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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赶过去的雇佣军遇到一支六人小队，有三人还活着，其余三人尸体已经处理掉。”纯黑色礼车依旧以匀速在克雷斯西地域的高速道路上行驶。天色快要成为灰色，周围车辆逐渐增多。

“审讯后得到两条信息。第一条，那支队伍剩下的人正朝向中心城市靠拢。综合克雷斯西地域三座主要城市的情况，这座中心城市应该就是我们目前环绕的瑞德闻勒城了。”

“第二条，当时不过数分钟的战斗中，几乎所有敌人都被队伍中代号‘十号’的成员所击杀。是一名女性成员，他们原以为十号也是一名新人，但从撤离小镇时十号首先发现目标，并准确说明周围敌人的位置和数量可以看出她的身份问题。”

“队长对十号的态度不大自然，推测她或许就是黑龙训练场成员中的一个。使用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转轮手枪，口径十五毫米，稳定型白金火药子弹，枪法极为准确，且在钢壳炸弹的投掷也能看做定点，一样具有异常的准确度。非常沉稳且沉默，仅从话语中就可听出极具战斗经验。”

艾奇听完说明，沉思片刻：“是否有具体的肖像画？”

“活着的三人尚未处理，马上让雇佣军那边准备。”

“画像过来后同步到阿诺美、诺尔顿和索拉卡尔那里。雇佣军与赏金猎人同步以封锁圈的形式向中心城市瑞德闻勒靠拢。此外，那支队伍就近的我方成员，密切注意那片地方的情况。小镇和瑞德闻勒间很有一段距离，他们必定会借助交通工具。有了画像后，以此线索搜寻黑龙训练场成员的踪迹。”

“此外，单独发送两条通知。一条给索拉卡尔，告诉他可以出动‘猎犬’，但代价是过后无论死活，都必须按照死亡处理；一条给诺尔顿，让他优先安置贵族们的‘新年礼物’。至于阿诺美，这就是他希望看见的情况了，不用去管他，自由发挥才是他的强项。”

“通知完过后，帮我接通观察纳尔科的负责人。”

注意着小镇另一侧敌人的动静，队伍剩下的十五人默默跟上队长，无声无息从这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