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纤月把头埋进她的衣服里不说话,薛夜来又把她抓出来重新问一遍,小丫头对着手指答得很小声:“是银兔儿先发脾气的。”
“那银兔儿为什么发脾气?”
杨纤月更不好意思了:“因为银兔儿算不出来。”
很好,是个讲道理的乖宝宝。薛夜来在她脑门上亲一口:“坏银兔儿,你是算不出来啊?你是不想算对不对?”
她问得很亲昵,杨纤月就笑了,抱着她的脖子蹭:“只有一点点而已啦。”
她伸出手手向她比画“一点点”,薛夜来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捏着她的脸颊:“昨天教你打过算盘了对不对?来,咱们一起来算这笔账啊——”
薛夜来教了两遍,杨纤月晃着脚丫子数着算珠,薛夜来说一个数她重复念一个,到最后可算学会了——
“薛姨,今天来了二十二个三十两。”
薛夜来:“……二十二个三十两是多少?”
杨纤月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问:“六十?”
薛夜来捂着头,声音嘶哑:“是吗?”
杨纤月老老实实拨弄了一通算盘,又自己掰着手指嘟嘟囔囔了一通,又试探着问:“三十?”
“三十你个头!一个人三十,二十二个三十还是三十,你以后当家就喝西北风去吧!”
杨纤月“嘻嘻嘻“不好意思地笑,薛夜来很想把坏兔子带去王九娘周翠枝她们家里,叫她瞧瞧那些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雏儿是怎么挨抽的,唱错一句就是一鞭子,谁跟她在这嘻嘻嘻。
但是杨纤月抱着薛夜来的脖子“啪嗒”一口亲她的脸,薛夜来一边骂小丫头哄人有一套,一边抱着她回去给她喂炖得很嫩的鸡蛋羹,还没忍住又让阿巧给她买了一碟子油酥泡螺。
待月楼接下来这一个月是最忙的时候,浔阳并周边各郡有点名声的院子都会把最拔尖儿的姑娘送过来学艺,人多口杂,一个不慎就要出事,一则大家都是同行,平日接客献艺,私下难免一些过节;二则都是风尘里卖笑的,笑得更招人的难免招同行嫉恨;三则都是来争上芳华榜的,说不上你死我活,那也是一场明争暗斗;四则人多易混,稍有疏忽,若有一两个混着逃出去,赔偿事小,待月楼颜面扫地来年再无百花会,事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