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眉眼间带着不悦,周身满是帝王权势的威压,云芷心头一紧,反握住太后的胳膊道:“太后娘娘,我是来给陛下认罪的……”
一句话,便让太后冷静了下来。
是了。
云芷是皇上传召来的,饶是她贵为太后,在皇帝面前,也不能越过他去。
“是了,是哀家老糊涂了。”
太后扯了扯嘴角,而后松开云芷抬手扶额,拧着眉头道:“哀家……哀家的头,怎么又开始疼了。”
一旁的嬷嬷闻言满脸担忧道:“定是刚刚太后娘娘走得太急,这才老毛病又犯了,老奴扶您回去歇歇吧。”
“哎,也好……”
太后顺坡而下,离开了大殿。
云芷俯首跪在大殿之上,消瘦的脊背饶是匍匐在地,也仍旧坚韧。
谢崇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云颢——那个曾经冠盖满京华的男子。
他出生时,那个男人已经过了年少风华的年纪,已经是从年少时的张狂肆意,变成了沉稳冷静。
但是,他仍旧俊美、聪慧,绝代风华。
饶是他常年在外征战,他依旧是众人遥不可及的模样。
那样的人……从前,令无数人羡艳、敬仰,而幼时的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因着那无限的仰慕,年少时的帝王不停地努力,却发现始终无法与之相比拟。是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自哀自抑,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云旻。
那个人……他放在人群里,不算普通,可,若将他放在云颢儿子的身份上,他便就太普通了。
也太……配不上“云颢儿子”这个称号了。
更何况,云旻他——不仅是云颢的儿子,他更是白曼清的儿子。
白曼清……那样惊才艳艳的女子,怎么就生下了这样普通又无所长的儿子呢?
他愤懑,不甘,不明白两个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生出了那种废物!
更明白,他那么努力,怎么就会拥有那么平庸的父母呢?
——饶是,他们拥有权势。
可,那又如何?
抛开会投胎这三个字,他那愚蠢不堪、刚愎自用的父皇,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