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天子,亦不见得子民受苦。既如此,便依季卿所言,由大理寺负责,彻查一众皇商!”
大理寺卿司马淮出列,高声道:“臣——遵旨!”
他的目光从殿上滑过,心道这次他大理寺是接了个甩不掉的烫手山芋,怕是要得罪不少官员。
不过陛下也并未赶尽杀绝——在朝堂之上宣布此事,便是给了那些与皇商有关的官员,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是陛下心软,而是如今大操大办,朝廷必将动荡。
如今的陛下还没有全然的把握,只能小试牛刀。
不过作为“展品”被提出列的刘鸿之......可就惨了。
只听天子道:“刘鸿之心怀有异,在大理寺查清事情本末前,举家禁足家中,以群带羽林军看守,不服者......斩首示众!”
刘鸿之只觉一股冷意从脚尖而起,穿过四肢百骸,直至天灵盖。
他双腿一软,竟是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完了,全完了。
此事只要经大理寺之手,他刘家......
他身软伏地,面露迷茫地看着地上的“金砖”。
怎么会到如此境地呢?他最初心中是如何想的呢?
想的是先将纺织机要过来,至于后面的事,再一步步运作便是。
可怎的殿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将他的心思揭露殆尽了呢?
是季本昌?是岳震川?是以群?还是鲁伯堂?或是......
不对。
刘鸿之不顾旁人的眼光,忽然大笑起来。
不对,全都不对。
到如今境地,背后的推手,甚至都不是上边儿坐着的那位,因为那位一开始便与他说过:“明日再议。”
那是给他机会呢,哈哈哈哈。
是他自己犯蠢,是他自己见不得别人好,光想着自己好。
没人害他。
从未有人害他。
一直以来,害他的,都是他自己的贪欲啊......
怎的一开始没想明白呢?怎的临到头了才开窍呢?
可能贪欲,就像这金銮殿上铺着的一块块“金砖”吧。在外人眼中它是金砖,其实不是啊,它只是糊了少许金粉的普通胶砖而已!哈哈哈哈哈。
百官听他纵声大笑,汗毛竖起。
刘鸿之......疯了?
以群抿唇上前架起了刘鸿之,“陛下,臣将刘大人带回府中。”
天子朝他摆摆手,也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他想整治皇商已久,可真到这日,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朝堂之下的腐朽之气。
熏得他头脑发昏、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