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口。”
胃酸反噬到口腔,阮流苏整片舌头都是麻的。
她偏头不愿意听斯见微的命令,但少爷从来不轻易让她如愿。
他直接掐开阮流苏的嘴,强行把温水倒了一点进她的嘴里:
“吐出来。”
他用手抵在她下巴上接着,行为太过亲昵了。
阮流苏眼眶有些发热,她往他手上吐了一小口水。
斯见微去洗手间将手洗净,然后又把一次性毛巾打湿,给阮流苏擦嘴。
他擦拭的动作很轻,看着她吟在眼眶里的泪,心微微刺痛。
直到秦书淮他们敲门,询问:
“工人四点下班儿,还....继续吗?”
这场本该是盛大的,值得纪念的告白仪式,却在两个人冷着脸从房间里出来时,悄无声息地结束。
斯见微小声对门外的朋友说了一句:
“辛苦大家了,散了吧。”
他面色阴沉,身后的阮流苏更是一脸惨白。
-
回去的路上风景依旧很美。
不知道是不是欣赏的人心态发生变化,阮流苏只觉得一路上的颜色都格外刺眼。
车上还带着其他朋友,但大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空气过分凝滞。
阮流苏不是任性的女孩,八成是出了什么不能调节的事儿了。
秦书淮替斯见微挡了剩下的烂摊子。
到机场的时候,斯见微接了个电话,是路聿青打来的。
路聿青和阮流苏打完电话,到了公司,凭着一点仅有的不算太好的第六感还是给斯见微回了个电话。
他提到早上和阮流苏的通话内容,语气是罕见的客气:
“阮流苏还不知道阮教授和山海云的事情吗?”
斯见微心里咯噔一下:“暂时还不清楚,我还没说。”
“我已经说了。”路聿青好奇问:“你们俩不是谈恋爱吗?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你没告诉她?”
斯见微突然觉得一阵火儿往脑袋上涌,被戳到肺管子了,气得讲不出话。
路聿青显然不懂斯见微这种已经被甩过一次的男人的小心翼翼,他反问:“你这样骗能谈成?”
斯见微特别生气,他忍不住直接开口骂了路聿青:
“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路聿青,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告诉她?”
“阮流苏难道没有权利知道吗?”路聿青这人直白笑了笑:
“真新奇,还是第一次有人骂我脑子不好使。”他索性敞开了说:
“对了,学弟,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不算好的事儿,阮流苏还问我她是不是关系户,我也告诉她了,我认为你在干预她的前途,她有权利知道。”
回应路聿青的是斯见微直接挂断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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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见微没想骗阮流苏。
他只是想把阮流苏知道真相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因为他不确定她知道后,会不会迁怒到他。
斯见微想,如果他把这八年没说出口的话告诉她,再慢慢告诉她关于她爸爸的事情,她会不会能接受一点?
斯见微着手调查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已经很久,但具体情况的明晰也是在最近这一周,山海云一直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路聿青这人嘴又严,直到阮教授的项目顺利重启,他才说了实情。
如果直接告诉阮流苏了,斯见微不确定她还会不会理智,或者又继续跟他闹下去?
他们才刚和好没多久啊。
下了飞机,夜幕已至,斯见微开车回家。
车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路上灯火阑珊,伦敦真是一座充满历史和现代气息的城市。
阮流苏每次看到街头盛景,都觉得视觉和心灵在享用一场盛宴。
然而在这样的城市,她度过了人生里最精彩的两年。
到底为什么精彩,她说不出来。
但现在她又觉得这样的精彩像一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
阮流苏的舌尖突然尝到一阵咸味。
她竟然无声地哭了很久。
不知道想到哪个点,她情绪开始崩溃,忍得喘不过气,胸口开始剧烈地喘息。
斯见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将纸巾递到阮流苏,却听到阮流苏哽咽地问他:
“我爸爸得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你们逼得?”
“我们?你指的是什么?”斯见微觉得不可理喻,这事情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但他现在觉得,现在不是跟阮流苏解释斯家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