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抢劫和流血事件发生的概率也过于频繁了。随身带刀的风俗习惯是造成后者的主要原因。太多人丧生于琐碎的争吵,而争吵通常又会发展成为打架斗殴,他们每次动手的时候都会试图在对方的脸上留下疤痕,刀总是冲着鼻子眼睛去,这从很多人脸上都有很深很丑的伤疤就能看出。
不过我也得承认,那些赫赫有名大人物通常还是喜欢冒着风险去骑乘脾气暴躁的公马,比如说那匹驮着威灵顿公爵在滑铁卢连续作战17个小时的种马‘哥本哈根’。虽然报纸上曾经对这匹战功赫赫的名马大加报道,但是我听有些人说,这个暴脾气的家伙在战役结束的时候,差点一脚踹掉公爵阁下的脑袋。幸亏他最终没能得逞,否则的话,我建议法国人应该选他当国王。
但不论拿破仑是怎么想的,反正在高乔人的观念里,他们永远不会骑乘母马,而是只会用母马收麦子和屠宰取皮。在这里,一张完整的马皮仅仅售价五元,差不多相当于半克朗,也就是四分之一镑。
但是在欧洲,我们通常认为公马如果不骟就不容易控制,但骟掉后成了太监以后,他们的奔跑能力又不如过去。所以反倒还不如骑母马,因为她们既温顺,奔跑的速度也不低。
但不管怎么说,在过去的半年里,我通过与他们的接触,有机会一窥当地居民的品行。高乔人或者说乡下人的品行通常比那些居住在城镇里的人优秀得多。
一位当地屠夫自豪的告诉我,他一天搞定二十二匹马,最多的时候可以一天内把五十匹马杀死并剥皮。但我觉得他是在吹牛,因为这是巨大的工作量,一般而言,能把十五六匹马剥皮并晾起来就算是很不错的一天了。
最奇怪的一点是,当地德高望重的居民都会协助杀人凶手逃跑。他们似乎认为犯罪是针对政府,而不是针对老百姓的。旅行者除了自己的武器外,别无保障。因此,如果哪天你想要来南美旅游,随身携带武器是绝对有必要的。
城市里受过教育的上流阶层的品德或许堪比,甚至略逊于高乔人,但我认为他们也沾染了许多高乔人绝对没有的恶习。荒淫无度、蔑视宗教及严重腐败的现象远非个例。
在来到南美之前,我一度以为不列颠已经够糟了,但是和这里比起来,不列颠仿佛就是天国,而阿根廷和智利官场的道德水准则堪比泰晤士河的排污口。
<div class="contentadv"> 就我看到的情况而言,这里所有的公职人员都可以被贿赂。没错,我说的是所有的。因为我发现,这里邮局的负责人兜售伪造的政府的法定货币,省部长官和总理公开侵占国家的资源与土地。
每一次执法过程中都掺杂了或多或少的金钱交易,因此这里的人们从来都不指望什么公正、公平。我在蒙得维的亚认识了一个英国商人,他和我提起了他刚到这里时发生的一件趣闻。
他当时刚到这里,并不了解当地的情况,所以在做生意的时候被人骗了。他按照一贯的英式思维去咨询了律师,希望了解自己应当如何起诉那个诈骗者,结果律师却告诉他,去给大法官塞点钱就行了。
他去拜见大法官的时候,尚不了解这里的风俗,走进办公室吓得两腿都在发抖,他结结巴巴的陈述了案情,然后说:“先生,请收下这两百元钱,希望您能在某个时间之前把欺骗我的那个人抓起来。我知道这是违法的,但这是我的律师XXX让我这么做。”
大法官微笑着默许了请求,而且还礼貌的谢谢了他的钞票。结果这个商人还没回到家呢,就已经有人来通知他,欺骗他的家伙已经被扔进监狱了。
啧啧啧,在一个国家当中,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领袖人物都如此毫无原则,而那些比他们职位更低的官员则领着极其微薄的薪水,并且与他们的长官一样不安分。可偏偏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却觉得民主政府能成功,这简直是太滑稽了。
当然,我对南美的印象也不总是那么坏。初次接触这些国家的人民,你会注意到有两三个特点尤其突出。各个阶层的人全都彬彬有礼、举止端庄,女士们的梳妆打扮极有品位,各阶层的人与人之间也是平等相待的,他们并不像是不列颠那样等级森严。
我们在科罗拉多河畔休憩的时候,几个卑微的小店主说他们经常与驻扎在附近的罗萨斯将军同桌共餐。而在布兰卡港,一个少校的儿子是靠卷雪茄烟为生的,他当时想陪我们去布宜诺斯艾利斯,并且自称当向导或者仆人都行。
不过他的父亲反对了儿子的决定,但理由并不是觉得当向导和仆人丢脸,而是担心我们这一路上会遇到许多危险。这里的许多军官既不能读也不会写,但在社交场合他们一律平等,并不会出现不列颠那样歧视文盲的现象。
而在恩特雷里奥斯的议会,那里只有六名议员,其中一个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买卖,只是开了一间随处可见的小杂货铺。但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财产较少而被其他议员瞧不起。或许这些情况,在我们不列颠人看起来很奇怪,但这就是新兴国家奇妙的共同点,他们这里缺乏一个有专业知识的绅士阶层,因此也没有太根深蒂固的等级概念。
是的,我其实并不讨厌这些南美国家,甚至在有些地方我还挺羡慕他们的。他们大多刚刚从宗主西班牙的手中赢得独立,所以这里盛行极端的自由主义,对外来宗教的宽容、对教育的重视、新闻自由、为所有外国人提供方便,尤其是对我们这些跟科学沾点边的人,他们的热情经常令我们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