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孙摇头道:“不,他们放我出来倒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后来家父作为死亡执行人,干净利落的处决了罗伯斯庇尔和圣鞠斯特。所以,热月党人觉得参孙家族的政治倾向应该不会有问题。”
亚瑟诧异道:“您平时都把机器放在家里吗?”
亚瑟话锋一转,把话头又转到了维多克身上:“对了,我差点忘了问您了。大巴黎警察厅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就把您给解职了?”
参孙听到这位英国来的爵爷居然对他的工作有兴趣,颇有些受宠若惊道:“阁下,我没法拒绝您的要求。如果您和维多克先生定下日子,派人来马雷路修道院附近的小巷通知我一声就行了。在下乐意为您效劳,领着您和您的朋友们参观家里的机器。”
参孙回道:“没有,光是家父帮他们处决罗伯斯庇尔,就已经让他们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觉了,所以他们后来并没有追究我们父子俩,还让我继续回去干我的工作。”
原本正一边喝着洋葱汤一边看乐子的大仲马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参孙点头道:“是的,机器可是我们的生产工具,也是参孙家族私有财产的一部分。一个没了机器的刽子手,还怎么履行自己的职责呢?”
参孙看见这位和善的先生开口,笑着点头道:“没错,但是我更喜欢叫它机器,断头台听起来太血腥了。”
大仲马听到从参孙口中报出的一连串名字,忍不住打趣道:“丹东、罗伯斯庇尔和圣鞠斯特,再加上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路易,参孙家族对于波拿巴们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毕竟共和党与正统王朝派都有人折在他们手里,而波拿巴则一个也没有。”
“喔,老弟,解职这个说法或许太不客气了。准确来说,我是被迫辞职的。”
“因为去年六月巴黎发生的起义?我记得您好像在那次行动中干得不错啊!”
维多克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在保安部的部下卷入了一场官司,我们的一位名叫莱热的警探被指控犯了教唆罪。保安部当时正在监视一个盗窃团伙,当时他们貌似正在一家枫丹白露街上的餐馆踩点,于是我就派莱热去那家餐馆卧底打工,试图拿到他们实施盗窃的具体时间。
<div class="contentadv"> 莱热的工作能力很强,他在那家餐馆做了没多久,那个犯罪团伙就和他搭上了线,他们希望从莱热的手里拿到餐馆钥匙并用蜜蜡复制一把新的。我让莱热将计就计,在他们打算实施盗窃的当天把他们抓了现行。
但是那帮家伙在法庭上一口咬定,他们之所以实施盗窃是因为收了我给的五百法郎。他们撒谎说,盗窃的主谋并不是他们,而是我,莱热则负责教唆他们实施犯罪。至于他们这帮小偷,他们只不过是替我们这几个保安部头子打下手的。
更糟糕的是,你也知道我招募保安部探员的习惯,我喜欢招募一些有经验的老江湖干活儿。在莱热卧底餐馆的时候,他的脑袋上还挂着通缉令呢。这件事被几个我的仇敌一竿子捅到了内务部法律局长那里。
事情就这样越闹越大,为了挽回大巴黎警察厅的声誉,日索凯厅长也有些动摇了。他同样认为保安部打击犯罪的手段存在一些‘引诱’的成分。不过,念及我和他之间的旧情,他也没有直接解雇我,而是一直在等我自己辞职。
我不想让他难做,于是就向他递交了辞呈。厅长收了辞呈,但也没有直接让我卷铺盖滚蛋,只是对外说我已经退休了,还从上头给我申请了每月500法郎的退休金,但是这笔钱上个月就被停掉了。”
亚瑟听到这话,出声替维多克打抱不平道:“巴黎的阁下们看起来比伦敦还不厚道,白厅街最起码给我立了个爵士的牌坊。而您这边,您提着脑袋替他们卖命,到了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忘恩负义。”
维多克哈哈大笑道:“老弟,这都是多亏了你有一个清白的出身,而不是像我这样,虽然顶着警察的名头,但实际上却被认为是潜在的危险人物与犯罪分子。
但是,我必须得说,在我个人看来,要想使犯罪率下降,还是应该雇佣一些对犯罪分子知根知底甚至曾跟他们一起鬼混过的人,来以毒攻毒。我愿意以我个人的辞职与离开,来承担枫丹白露盗窃案的全部责任,但是保安部的其他警员不应受到牵连,因为整个巴黎都需要他们。”
亚瑟听到这里,顿时像是有些明白了过来:“看来您的愿望并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