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丢的他连身份都不愿意承认,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关千云看着仿佛灵魂出窍般的楼东震,感觉非常理解。
年轻人最尴尬的几种情况,莫过于从青楼出来时碰到了自家师长;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时候被父母当场撞破;背后评论喜欢的姑娘却被人家听见,每一样都让人羞耻到满地打滚。
当年他年少无知,在学塾课上看自己写的中二热血小说被先生逮到,然后先生命令他站在台上把小说念完……他在台上尬的头皮发麻,同学们在台下哈哈大笑,差不多也是这种感觉。
不过今天在场的都是百战锐士,受过严格的训练,再好笑也不会笑……大家全都绷着嘴巴,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楼东震羞耻的身躯颤抖,恨不得装做走火入魔,把这群人全都砍死。
“都是自己人,闹了个笑话,两位不要介意。”旁边一个双鬓微白的老卒实在是看不下去,对谢周和关千云解释一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一边让人去捡楼东震落在树林里的九环刀,一边上前把黑衣壮汉拉到了车队前面。
好在大家都很给面子,该赶车的赶车,该巡逻的巡逻,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车队重新上路。
楼东震被那老卒扔到了第三辆车上,和孟君泽一起充当车夫。
“怎么回事?”孟君泽道。
楼东震说道:“什么怎么回事?”
身边没了外人,孟君泽一巴掌就呼在了楼东震头上,没好气道:“还给老子装糊涂呢?”
这一下打的真不轻。
孟君泽今年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楼东震不过二十五六,况且楼东震从加入折威军起就是他的亲卫,两人私底下常常以叔侄相称,自然没那么多计较。
“说说吧,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以前在折威军时,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楼东震便是军中最优秀的斥候之一,在破谷昌国的战役中连番立功。他从没被敌人找出来过,却在今天刚一出城就折在了路上。
所以孟君泽会心生疑惑。
“我是真不知道咋回事。”
楼东震回头看了谢周一眼,闷声说道:“那个背剑的家伙,我只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察觉到了,然后给我找了出来。”
孟君泽说道:“一眼?”
楼东震点了点头说道:“天地良心,我真就只看了一眼。”
孟君泽心想这确实不可思议,接着问道:“然后呢?你们过了几招?”
楼东震噎了半晌,眼神羞愧,压低了声音说道:“一招……”
孟君泽惊道:“一招就把你搞定了?”
楼东震不说话了。
境界实力远超同辈,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今天却被两个比他更年轻的家伙一招击败,不仅丢人,还让他极为恼火。
而孟君泽这连番的询问和感叹的语气,无疑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孟君泽感慨道:“不愧天纵奇才。”
清早见到谢周和关千云时,他心里其实是很不满的,毕竟这两人确实太年轻了些,不过碍于对朱贤的信任没有表达出来,此时听到楼东震的话,才算是放下了心。
楼东震说道:“什么奇才?”
孟君泽解释说道:“那位贤运民驿的朱掌柜说,这两人是如今长安城内资质最佳的剑客和枪修,没有之一。”
“资质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