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亲眼目睹杀人不同,因为杀人的时候,生命往往流逝得很快,快到在最初的惊吓后,便什么也没了。
可疾病不同,它是那么缓慢地侵蚀着一具老迈的躯壳,先是夺了人的精神,接着夺走人的生命力,然后把人摧残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年轻的人被折/磨,还能看到脸上有一丝生气。
老迈的人被折/磨,就像看一棵已经要枯朽的树木,在风雨的凌/虐下掉光最后一片叶子。
这种见证,是残忍的。
这种见证,也是最令人无能为力的。
就像此刻的南宫绥绥,她想代替祖父受这份罪。
可是她能吗?
不,她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不一会儿,大夫从房间里走出来,看惯生死的他,比很多人都冷静。
他说:“老太爷的情况暂且稳定下来了,只是老太爷年迈,危险随时都可能会发生,你们且做好心理准备。”
“老朽医术不精,且查不出老太爷身患何种疾病,只能对症下药,先止住他的血,然后再用一些药物舒缓他的痛苦。”
“接下来如何,只能等进京后才知晓了。老朽会在里面照顾他,为了不打扰老太爷的休息,你们尽量先别进去,若有事,老朽再叫你们。”
苏氏点点头:“劳烦大夫。”
大夫叹息一声:“应该的。”
隔壁屋,南宫绥绥无助地靠在谢韫怀里,她问:“阿韫,还有多久到京城?”
谢韫道:“最晚三日,我们就能到京城了。”
南宫绥绥泣不成声:“也不知我这次带祖父出来,却是对不对。”
谢韫安慰道:“切莫太担心,等到了京城见到瑜儿,祖父自然会没事。”
南宫绥绥泣声道:“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得祖父健康长寿,如果老天爷肯的话。”
京城。
太叔府。
月上中天,疏影横斜。
陆明瑜从相府回来时,长孙焘还伏在案头处理公务。
因为无需外出,他就穿了身寝衣,外面仅仅披了件袍子,伏案写字的时候,喉结往下的健硕肌肤显露无疑。
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一点点湿,胸/膛被水烫出的红潮也未退去,还真是一副致命且诱/惑的皮相。
可惜陆明瑜连正眼都没有看一下,扶着酸痛的腰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