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可因着不隔音,片刻便听得有人脚步声传来,旋即听得有人隔门问道:“有何贵干?”
顾九恭声道:“敢问此处主人可姓孙?”
闻言,那边似乎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见那斑驳的朱漆木门被打开,一个身量中等的中年人站在门内,带着几分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开门的中年人身形微胖,衣衫半旧,瞧着倒是并不邋遢。
三角眼内带着精光,面相瞧着倒是有些和善的。只是此时的目光里,却带着审视。
顾九当下便行了一礼,恭声道:“晚辈顾九,拜见先生,今日前来,是为寻一个姓孙的大夫给家人治病,不知您可是那位孙大夫?”
听得她的话,那人将她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末了才道:“这里可没什么孙大夫,小姑娘,你找错人了吧?”
不过顾九却没错过他眼中的那一抹犹豫,且中年人站着的位置是门口,从他身侧,正好可以看到门内晒着的药草。
她心中一喜,当下便再次行了一礼,认认真真道:“这位前辈,实不相瞒,晚辈此番前来为的是家中的小姑娘,她才五岁就身染重病,稚子何辜?晚辈实在是没办法了,先生若是认得孙大夫,还请您帮我转告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晚辈后半生定当报答!”
她说的恳切,那人却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倒是一片赤诚,罢了,进来吧。”
顾九闻言,顿时大喜,先是行了礼,才随着他走了进去。
这院内果然晒着许多的药草,进来便可以闻到药材的清苦气息,男人轻车熟路的走进去,自顾坐在正位上,指了指座位道:“坐吧。”
顾九道了谢,打量了眼这个房内,见家徒四壁的清贫,更加肯定这位便是传说中的孙大夫了。
不过与那说书人所言的不同,这位孙大夫瞧着倒并不落魄,且认真看去,眉眼中还有几分凶恶,大抵是因着神医都脾气大的缘故?
她心中这样想着,就听得那人道:“你且先说说看,怎么知道我在此处居住的?”
对此,顾九早有说辞,诚挚道:“先前便听得先生医术无双,碰巧从朋友口中得知,冒昧前来,还请先生勿怪。”
她不能将前世的事情说出,但也知道他这个时候是只给贫苦人家看诊,所以便编出来这么个似是而非的理由。
那人捋了捋胡须,才道:“罢了,我寻常时日不爱留名,你今日能找来,也算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了。你猜的不错,我便是孙伯殷,不过大夫谈不上,一介乡野郎中而已。”
闻言,顾九越发恭敬,道:“您过谦了,今日叨扰,实在是我的不是,改日必然专程登门道谢。”
孙伯殷摆了摆手,道:“倒也不必了,你说你家中亲眷生病需要看诊,这个事儿我可以答应。但我这人看诊有规矩,不登门,只能你带病人前来,你可能做到?至于诊金么……我一向视钱财为粪土,届时你将草药钱出了便是,其他一概不收。”
顾九早知他的性格,当下便道:“先生仁德,您的规矩,我们自然是遵守的。只要能替我家人看诊,晚辈必有重谢!”
顾念蓝的身体不大好,不过到时候仆从抱着前来,应当无大碍,且这个孙神医医术高明,说不定到到时候另有转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