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夜崖刚走,院内就有一个人喊他。
声音透着一丝闲散,却像催命的鬼。
沈大河灰头土脸进去,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严管家。
今日晌午刚过,严管家就来了。
起初沈大河以为自己要挨打,没想到是要他待在门口等人。
所以沈大河刚才应付夜崖的每一句话,都是严管家教的。
背得滚瓜烂熟,还要注意不能回答得太快。
等人来问的时间,还得啃着清早那根骨头。
其实那骨头早就没了滋味,叼在嘴里,搞得他像看门狗。
“你也听见了,”沈大河嘟囔道,“按你交代的,说我和我妹是双生子。”
他觉得自己答得不错,另一条腿应该能保住。
严管家微微点头,末了问:“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沈大河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你能别告诉我吗?”
“不能,”严管家道,“那是晋王府的人。”
今日他刚刚回到孔府,东家就说刘礼还会再查。
果然来了,且派来的是他的亲随。
完了!沈大河面如土色。
他骗了晋王府的人?
虽然传闻晋王是仁善温润之人,但那可是皇帝的儿子,是杀人可以不用抵命的皇族!
“所以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严管家抿了一口茶水。
新茶盏粗糙,让他有些不悦。
沈大河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他这是挖了眼当判官,瞎到底、没活路了。
“既然骗了,”严管家道,“就要骗到底。从今往后,邻里之间有人问,也都要说你们是双生子,以前怕双生子长不大,刻意把小姐说小了一岁。”
严管家临走之前伸出手,要走了沈大河刚刚到手的银锭子。
“你们家,”他抿唇道,“以后是小姐当家。”
“小姐……”沈大河打着哆嗦重复。
凭什么她做小姐,自己受罪?
凭什么她前几天还是贫贱养女,突然就有了依仗?
有了依仗的沈连翘,正看着一桌子饭菜怔怔。
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每一样都精巧,无论是食材还是摆设,她都没有见过。
“奴婢吃不了这么多。”
沈连翘有些拘谨地站在饭桌前,没敢落座。
“吃不了吗?”带她来到饭厅的孔佑淡淡一笑道,“我来陪你吃,就不会浪费了。”
他说着果然率先坐下。
“你喜欢吃什么?”孔佑道,“这是煎扒青鱼,那一盘紫酥肉也不错。如果想吃得清淡些,可以尝尝牡丹燕菜。”
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连翘怎么会吃过这些。
“或许你想吃些别的?”孔佑问。
“奴婢平时喜欢喝粥,”连翘有些顽皮道,“还喜欢吃馒头,最喜欢掰碎馒头蘸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