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解释。
皇太孙,便是若太子登基为帝后,新朝的太子。
皇太孙,便是若太子登基前早逝,可在皇帝殡天后登基为帝的子嗣。
那个原本要做皇帝的人,回来了。
“刘琅已不是皇太孙!”喧闹中,忽然有人大声道,“只因祖宗法度,帝位该父位子继,无父位侄继之说。”
这个法度,一为保证皇室血脉传承,二为避免皇室陷入内斗。
说话的是当朝丞相,成坚。
朝臣们刚才被这件事冲昏头脑,倒是成坚早有准备,提醒了大家。
“正是如此!”有人这么说。
“本官怎么没想到?”许多人欣喜道。
众人的低声议论被走进大殿的人打断,那是掌管王室亲族事务的宗正大人。
大周宗正,由皇族内德高望重之人担任。
无论是新帝登基,皇室举办婚礼,还是后宫诞下皇子公主,一切礼仪事务,都需要宗正负责。
故而验明孔佑身份,也在宗正的职责范围内。
他的出现,说明事情有了定论。
“怎么样?”
皇帝从御案后站起身,神情紧张激动。
他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脸上肌肉僵硬,眼中光芒涌动。
“回陛下,”宗正跪地叩头道,“微臣查验出生玉牒、皇族信物以及与他对答后,可以确定,孔佑,便是先太子嫡子,刘琅。”
朝堂内寂静一片。
竟然真的是。
那这大周的天,是不是真有可能变了?
汤瑞哑口无言地扭头看御史中丞魏光嗣,只见对方也张着嘴。
“咱们……”汤瑞低声道,“是不是已经把那个皇太孙……得罪了?”
“没有,”魏光嗣摇头道,“本官没有打他的人。”
汤瑞脸一白。
魏光嗣又道:“更何况本官也不怕得罪人。”
汤瑞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短促,他悄悄看向刘礼,见刘礼仍然垂着头,不知道是怕皇帝看出他挨过打,还是同样不接受这个现实。
而此时孔佑已由太监引着路,走进大殿。
他身姿如松脚步沉稳,目光如炬神情坦荡,身穿锦衣腰系玉牌,见帝威而不惧,入朝堂如寻常。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肃肃如入廊庙中,不修敬而人自敬,令人想起一个人来。
那是先太子。
他的儿子,一如他当年般光彩照人。
宗正大人竟然用了那么久才验明他的身份。
但凡眼不瞎,但凡见过先太子,都能认出他来。
他的骨相跟儿时差不多,只是更加俊朗,下颌线如刀削一般,那是成长造就的锐气。
他走进大殿,恭恭敬敬跪下,以额触地道:“草民——”
“不要说你是草民!”
皇帝扬声打断了孔佑的话。
他从御案后走下来,惊得官员纷纷下跪,他走得慌乱激动,走到孔佑面前,一手拉住他的胳膊,含泪道:“阿琅,你起来。”
阿琅……
他唤他儿时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