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院子里,忽然想起楚楚的主人,沈连翘还在桥下。
那条小河,是排水河。
下了雨,是要涨水的。
刘礼又跑回去。
他浑身湿透,狼狈沮丧,却向那座小桥奔去。
那个傻女人竟然没有走。
她站在桥洞下,神情有些迷茫,啃着手里的馒头。
刘礼突然心痛如绞。
不管了。
他想。
跟沈连翘赔不是,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等的人,然后找孔佑把她要过来。
不行。
刘礼的脚突然顿住。
孔佑会以为捏住了他的软肋,以此狮子大开口。他想要的,自己未必能给。
只不过犹豫了一瞬间,桥下的情形忽然变了。
一个男人撑着雨伞上前,走进桥洞。
那男人不是江流。
那个男人,是他的兄长。
“沈连翘,”孔佑神情愠怒,“跟我走。”
“让奴家再等等。”沈连翘往旁边挪了一步,“雨快停了。”
她的裙角已经湿透,上涨的河水舔舐着她的小靴。
孔佑把雨伞丢给江流,在沈连翘面前俯身,揽住她的腿,把她扛了起来。
这动作虽然不雅,却很有效。
沈连翘无法反抗,长长的头发倾泻而下,上身勉强在他肩头撑起,喊叫起来。
“东家,东家,他就要来了!”
孔佑突然停脚,让撑伞的江流吓了一跳。
他环顾四周,摇头道:“与朋友交,言而有信。他迟到了,不配你这么等着。”
马车就停在河岸旁的路上,孔佑把沈连翘放进去。
沈连翘还要掀开车窗看,孔佑钻进去,把车窗拉严。
“好了,”他冷冷道,“别等你的哑巴哥哥了。”
因为从京兆府骑马赶过来,孔佑的衣服湿透了。
沈连翘呆呆地想了一会儿,从马车后摸出一块手巾递给他。
外面的雨愈发大了,敲打着马车车顶。
她突然变得很乖。
“不等了,”沈连翘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失望和难过,“可能他忘了吧。”
本来就是好多年前的约定,能记得的人应该很少。
是自己太固执了。
她的眼中滚动着泪水,却竭力不哭。
等了太久,太累,也太疼了。
孔佑的手背靠近,碰了碰她的额头。
“发热了。”
他迅速掀开车帘,对外面驾车的江流道:“你骑马去请大夫,我来驾车。”
江流跳下车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踹下去的。
折腾了一夜。
好在沈连翘的身体底子好。
第二日醒来时,她已经退热,也已经想开。
或许那个约定,只是小时候的一个梦吧。
“东家呢?”沈连翘询问前来照顾她的仆妇。
“晋王殿下来了,”仆妇小声道,“跟世子爷在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