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温润已经消失不见,眼角眉梢,攒起凌厉的森冷。
“是那大夫说,”黄万仞解释道,“郡主或许服下过解药,故而我让婢女把药拌在郡主的汤羹里了。”
怪不得她能忘记昨日的事。
刘礼的手按在剑柄上,压低声音道:“黄正使,本王要娶的是妻子,不是傻子。”
“可万一……”黄万仞有些紧张。
他奉大梁新帝的命令前来联姻,刚来就听说郡主并不想嫁给晋王。若不是有这些失忆的药,怎么能完成使命呢?
“不要再喂了。”刘礼正色道,“一次也不要!”
他不要她明日醒来,忘记他们曾经烤过篝火,赏过寒星,闻过冬日里茶水的清香。
他要留在她的记忆里,身影越来越多,直到她即便能记起孔佑,也已经离不开自己。
夜深人静,沈连翘躺在床上,揉了揉自己因为想回忆些什么而有些疼的头。
不想了,不想了。
她侧过身子,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很难受。
梦中那只手,还有那笼罩在雾色中的脸庞,是谁呢?
看不清楚,却刻骨铭心。
一滴泪沿着她的脸颊淌落,沈连翘有些迷惑地擦干泪水。
“我怎么哭了?”她喃喃道。
沈连翘蜷缩在锦被下,翻过身去趴在床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觉得很伤心,很难过。
你是谁?我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绵长的夜色像黑色的绸缎,虽然看起来柔软光洁,却挡住她想看清真相的眼睛。
“今日该吃饺子!”北地的营帐内,江流端着一锅饺子进来,呼喊议事的将军们。
没有人应声。
虽然是大年夜,却有比吃饺子更重要的事要做。
“卫将军已经接到了匈奴军情,为何并未加强防卫呢?”孔佑站在舆图前,寒声道。
刚刚得到消息,匈奴突袭了大周朔方的要塞。卫燃已调兵去朔方支援,但匈奴卷土重来,这一次胜负难料。
几位被他更换职位,提拔为将军的将士同样不解。
“世子爷,会不会是因为刘礼带走了十万将士,边境防守兵力不足呢?”
之前匈奴大军退去后,朝廷想节省军饷。所以刘礼扶棂回京,也带走了不少兵马。
孔佑的手指在舆图上滑过,突然问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两万。”有部将回答道。
他们不光收编了杨啸叛军,也在边境招募流民加入军队,短短半个月,已经有两万人。
“不够。”孔佑摇头道,“不够,不能去送死。”
更何况他们距离朔方很远,也救不到。
“那我们怎么办?”江流一面塞嘴里一个饺子,一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