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北部告急!”
“报——匈奴突破朔方要塞!”
怎么回事?
成蔚然不顾言氏的阻拦,迅速拉开车帘。
只是那报讯之人的速度太快,大街上被扰动得惊起一片喧哗。探马已经离开,惊魂未定地站在街道上的百姓,议论着发生了什么事。
“北部怎么就告急了?”
“征北军不是才把匈奴赶到沙漠里去吗?”
“突破朔方要塞?朔方的要塞,是哪里?”
成蔚然攥着车帘的手有些哆嗦,成府的跟车丫头在外面问:“公主,什么是朔方的要塞?”
她猛然松开车帘,像是要躲避着什么,缩回车里。
“朔方的要塞,”成蔚然眼睛发直喃喃道,“是长城。”
是长城啊。
从西周时期便开始修筑,由秦皇帝连在一起,城、障、亭、标结合,专门防御北地蛮夷的长城。
就这么,被匈奴攻破了。
过了长城,便是地势平坦的朔方。匈奴只需要快马南下,很快便能渡过黄河,到达都城洛阳。
成蔚然猛然抬手,拔出一支发簪。
“蔚然,你做什么?”言氏问。
“娘,”成蔚然道,“或许不等女儿出嫁,这大周的天,就要变了。”
若有那时,她宁可用发簪刺破喉咙、跳下城墙,也绝不让外贼玷污。
大年初五,朝廷的年假还未结束,大臣们便穿过贴遍桃符的京都,跑去德阳殿上朝。
因为形势紧迫,宫中守卫甚至都来不及一一验看朝臣肖像,也未搜身,便放他们进去了。
匈奴攻破朔方要塞的消息已经传遍。
京都一些有钱商贾最先反应过来,不等城门落锁,便带着金银细软,往南逃去。
京兆府府尹汤瑞去得晚了些,他刚刚整理好衣襟站直,皇帝便到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地,山呼万岁。
“都起来吧,”皇帝的朝服显然穿得有些急,上面金箔贴就的龙纹,不太平整。
“都知道了?”皇帝道,“孤已命并州府军前往朔方支援,匈奴虽然来势汹汹,卿等也不必露出这种如丧考妣的样子。”
他说完又抬手道:“还有汤瑞,你先别晕。”
汤瑞正同魏光嗣说悄悄话,闻言吓得一哆嗦,向皇帝看去。
“微臣不敢。”他颤声道。
皇帝问道:“先前晋王带回来的征北军,由你安置在城外。这些日子军心如何?是否勤练兵马?”
这事儿原本应该询问丞相,汤瑞只是个跑腿办事的。问到汤瑞这里,说明皇帝不让大家害怕,他自己却已经有些晕头了。
但汤瑞只敢腹诽,面上恭敬道:“回禀陛下,这些征北军每日演练阵法、练习弓箭搏杀之术,可随时北上支援朔方。”
“不,不必。”皇帝道,“让他们去京都以北扎营,守住都城。”
皇帝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洪钟落下,震得殿内朝臣惊讶地抬起头,瞠目相顾。
征北军曾经同匈奴作战,百折不挠经验丰富,却不让他们去支援朔方,而是就地保护洛阳城吗?
那么,朔方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