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光嗣受了轻伤,精神却很好。
他把俘虏的匪徒交给府军,便慌忙来寻成蔚然。见成蔚然站在信使尸体旁,厨子又持刀森然而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吓到你吧?”
“没有。”成蔚然缓缓摇头,心中却觉得沉甸甸的。
清点使团护卫,发现战死三十余人,有五十多人负伤,需要就地休养。
魏光嗣随便找了一根布条包扎伤口,询问成蔚然:“要不要……歇几天?”
“不必了。”成蔚然立刻回绝,仿佛迫不及待想要到大梁去。
不必了。
她爬进马车,坐在靠后的车厢里,盯着裙摆上浸染的血,半晌不语。
从小到大,她的梦想只是能像男子一样自由自在,不受宗法礼教约束。可成蔚然今日却突然发现,自己以往烦闷的生活,却是这些百姓向往而不可得的、因不公而痛恨的。
她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何不食肉糜”的荒谬吗?
为什么?
成蔚然需要一个答案。
只有走下去,才能找到那个答案。
京都洛阳。
沈连翘坐在院子里,手中把玩着金丝缠八宝发簪,看魏元济习字。
他的字写得张牙舞爪胡乱扭动,犹如扔上岸的一堆泥鳅。
旁人看见只是摇头,但沈连翘见了,夸他写得好。
“我能看懂就是好。”她这么说道。
字的本意只是记录和传阅,若非要做书法大家,能看懂便好。当然略写规整点,好看些,则更加赏心悦目。
魏元济听到夸奖,写得更加勤勉了。
魏夫人忍不住感谢沈连翘。
“还是郡主有办法,想必郡主小时候,也有一位很好的开蒙老师。”
沈连翘揉了揉额头,抿唇笑了。
真的有吗?
她已经不记得魏元济口中的夫子长什么样子。
见到沈连翘的表情,魏夫人才想起她已经失去记忆,顿时有些尴尬。
“瞧我,”她坐在沈连翘身边,握住她的手,“忘了郡主的开蒙夫子,同犬子是同一个人。等能出宫,我带你去见他。”
沈连翘正要回答,一边坐着的成深秀瞧向她,眯眼道:“你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正在医治。”沈连翘答。
成深秀面含同情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眼睛转了转道:“那你记不记得,我们曾经一起去过京兆府大堂?”
京兆府大堂?
“去那里做什么?”沈连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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