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翘的匕首向前顶去,眼神狠厉。
她不光要杀了皇帝,还要全身而退。此时匆忙之间,未必能让皇帝死透。若内侍带着护卫冲进来,她也很难逃走。
皇帝躺着,声音有些沙哑。
“滚出去!”
隔着内殿外的帐幔,内侍总管微惊之下在殿外垂头,低声道:“诺。”
似乎唯恐皇帝再次动怒,内侍避到殿外去了。
沈连翘放下心来。
捅哪里万无一失呢?胸口?还是脖子?
她瞄了几眼皇帝身上的位置。
“杀孤者,”皇帝开口道,“以谋逆罪论处!你是和顺郡主吧?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如此。”
“无冤无仇?”沈连翘冷笑,“我的父亲母亲是怎么死的?是谁在宜阳驿站杀人放火?我与陛下不共戴天,仇深似海。我们民间有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杀了皇帝你,不过是替天行道!”
皇帝的身体看起来更僵硬,放在被褥下的手臂动了动,脸上的神情却忽然发狂般扭曲。
“替天行道?孤是大周天子,天站在孤的这一边!”
“不,天站在好人这一边!”
沈连翘对准皇帝的胸口,猛然刺下去。
她用了十分力量,匕首已经刺入皇帝的皮肉,刀刃擦过骨骼,没进胸口。
赤红的血在白色的锦衣上晕染开,却无法再进一步。
皇帝一手阻止沈连翘,一手从床上摸出一根玉如意,猛然向沈连翘砸去。
玉如意砸在沈连翘太阳穴上,巨大的疼痛让她险些晕厥过去。
蒙着口鼻的帕子掉落,沈连翘闻到了香粉味道。
担心自己再次头晕,她当机立断,用匕首划破手臂。
手臂上已经有了一道划痕。那是不久前,被成深秀佩戴的香包险些迷晕时,沈连翘故意划开的。
疼痛,是最好的清醒药剂。
沈连翘一刻不停,便再次向皇帝刺去。
皇帝向前几步,惊慌失措间吸入香粉的他头晕目眩步履踉跄。然而皇帝还是竭力喊道:“救命!”
回应皇帝求救的,是外面嘈杂的喊叫。
“护驾!晋王要行刺陛下!”
“护驾!太子殿下谋反!”
皇帝的脸一瞬间惨白如冰。
反了!一直被他控制在手心的晋王反了,一直标榜仁义纯孝的太子也反了!
祁安宫一瞬间被围住,卫尉军和护卫只顾抵挡外面的叛军,没有人前来救驾。
沈连翘再刺一刀!
这一刀在后背,皇帝忍痛转身,抄起几案,对沈连翘迎头砸去!
“贱婢!”
他气急败坏大吼道,胸口和后背喷涌而出的鲜血让皇帝失力摔倒。
沈连翘头破血流,同样摔倒在地。
皇帝向外爬去,沈连翘抱住了他的腿。
晋王刘礼站在祁安宫外。
祁安宫很高,数十级台阶之上,是森然而立的宫殿。
他把衣襟撕掉缠在箭矢上,做了一根火箭。
断臂紧紧顶住弓弩,刘礼仔细瞄准着,视线落在祁安宫的牌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