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是为萧闲好,却从不懂他心中的谋划,也不在意他的喜怒。
“我不知道大梁的丞相怎么样,”成蔚然道,“但大周朝臣里,有许多都是丞相的门生。陛下做得太绝,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
“你信我,”萧闲道,“没事的。”
他总说让她信他,仿佛他是成蔚然在大梁唯一的依靠。
可他却没有护住她,也没有把她娶进宫。
成蔚然病得昏昏沉沉,强忍着泪水,用很慢的速度摇头。
“陛下,”她的手在被褥下握紧发簪,低声道,“不如……”
“没有不如!”萧闲的声音陡然拔高,厉声道,“你是大周送来联姻的公主,就算为了你母国免遭战乱,你也不能说‘不如’,不能走回头路。”
他用斥责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慌乱,却又忍不住伸手,想握成蔚然的手。
“别哭,”他道,“不准哭。”
命令的话语里,藏着万般怜惜。
成蔚然抬头向窗外看去,眼睛闭了闭。
她是懦夫吧。
当时有多勇敢地踏上南下大梁的路,现在就有多害怕死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
多希望……
成蔚然心中这么想着,便听到外面有匆忙的脚步靠近寝殿,禀告道:“公主,有信。”
信?
成蔚然转过头,眼眶中尚有泪水,脸上却已经绽放惊喜的笑容。
萧闲看到她的神情,似乎终于找到一把打开成蔚然心扉的钥匙。
他亲自走出屏风,替成蔚然接下信,问道:“送信的人呢?”
“回禀陛下,”太监总管陈惠道,“那人名叫周长安,老奴先让他歇在抱厦了。”
周长安,大周宜阳驿站的驿吏。
“错不了!”屏风内的成蔚然道,“我认得他。”
岂止成蔚然认识周长安,萧闲也认识这个人。
当初就是他把成蔚然的信送到大梁军营交给萧闲。这人很机灵,是不是还——有点好看?
萧闲蹙着眉头,捏了捏玄青布帛缝制的信袋。
除了信,似乎还有一样硬邦邦的东西。
他厚着脸皮没有走,拆开信袋递给成蔚然,看到她取出一枚发簪。
那是一枚纯金多宝发簪,镶嵌各色珠宝的花瓣聚拢成一朵光彩夺目的发簪,只打眼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是谁?
萧闲心中如有号角响起,杂乱一片。
“是连翘。”成蔚然从被褥下拿出另一支发簪,并在一起看了看。
是连翘,她给自己写信了。
放下发簪展开信。
沈连翘的信没有一句客套话,字迹飘逸松散,宛如她在面对面和成蔚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