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他此时的预感很正确,汤若望跪在地上的第一句话便是,“陛下恕罪,在下不知大明律法,为江南士子投钱问路,却不想触怒方尚书,引来杀身之祸!”
“哦?朕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仔细说说吧!”朱由检看了队列中犹自怔愣的方逢年,又朝汤若望说道。
汤若望轻叹了一声,既然陛下早就知道他做了什么,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将去了江南如何同张浦结交,如何认识了江南士子,又如何替他们打点,如何送钱给礼部尚书方逢年这些事,一五一十得说了出来。
方逢年身子犹如钟摆,听到最后忙跌跌撞撞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喊道:“臣冤枉,陛下,臣没有做这些事啊!臣万万不敢啊陛下!”
“方尚书,是你说你作为礼部尚书,可以插手科举之事,安排几个士子不是难事,现在怎么就说不是了呢?”
汤若望瞪着身旁的方逢年,“你为了保住自己,居然雇人杀我?吴昌时...吴昌时...你是想嫁祸给张浦?”
汤若望这话说完,吴昌时的眉头就跳了一跳,适才弹劾薛国观的嚣张全然不见,开口说道:“陛下,臣和张浦没有关系啊!”
朱由检听了这话,轻笑一声朝他道:“吴昌时,你和张浦没有关系,可你一直在替周延儒打点吧,是想让他回朝入阁?可张浦在朝中的关系更多,有张浦插手,周延儒要被重新起用,难!是也不是?”
只要除去了张浦,周延儒的回朝之路说不准就能通顺一些。
方逢年是好手段,将吴昌时拉入縠中,间接牵出了个张浦,若原来的崇祯帝,说不定就顺水推舟,借此名义办了张浦了。
可惜了,自己不是崇祯,张浦的罪责也不会轻易用雇凶杀人来轻轻带去,方逢年打错了算盘。
吴昌时听了皇帝这话,面皮忍不住抖动起来,陛下怎么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陛下怎么会如此清楚张浦、周延儒之间的博弈?
吴昌时想着,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骆养性,骆养性撩了眼皮,淡淡扯了一个笑给他。
骆养性的这个笑充满了嘲讽之色,他的意思是想说,就算没有他们锦衣卫,陛下想知道什么,也都能知道。
可在吴昌时眼中,意思就都变了,骆养性这个笑,就是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锦衣卫查的,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