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却有丫头来报说表姑娘跟着几个婆子来了。贺年也不以为意,跟贵姐儿笑道:“我娘她们自去安排就是了,待她们忙完了,咱们再往前头见见就是。”
原来贺太太见贵姐儿有喜了,便不忙着回京,只等着抱孙子。同时又忙忙写了信回京,让京里的媳妇帮着挑两个有经验的婆子和一个稳婆,过了年就让管事的送过来。京里的媳妇自是不敢怠慢,一过了年就让管事的送了两个婆子和一个稳婆过来了。只是这回随几个婆子同来的,居然还有贺年的表妹李芊。
李芊父亲前年派了外任,上任之初,恰好李芊病了一场,身子才刚好些,合家怕带了李芊上路,再有一个好歹,便商量把李芊留在京城。李芊母亲想来想去,便上门去求贺太太这个姑姑,只说让李芊在贺府暂时住着,也好有个照应。待她们安定下来,再派人来接李芊。因李芊美貌,又有些小聪明,李芊母亲本就存着一些想法,希望李芊能攀上贺家这头亲事,现下先住进贺府,李芊就比其它姑娘近水楼台,机会也多些。说不定下回来时,却不用接了,直接就可以嫁女了。
贺太太与这个小嫂子一向交好,见她上门来说这个,李芊又一向是乖巧的,自然就应承了。谁知李芊合家到了任上没多久,李芊弟弟也病了,李芊母亲忙着照顾病人,便耽误了接李芊,后来听得李芊在贺府上住的不错,便写了信给贺太太,说道接了李芊到任上,一来一回也费时间,现下索性就待李芊父亲任满,到下一任的地方再接走李芊好了,现下却还得麻烦贺太太略加照顾。贺太太也颇喜欢李芊,自然应承了。只是贺太太上回跟了贺老爷来甜泉村,便只让大媳妇照应着李芊,不想李芊这会却跟了婆子来了。
贺太太一见李芊,便责骂管事和跟着李芊一同来的两个丫头道:“这山长水远的,怎么让你们姑娘跟着来了,若是路上有个好歹,叫我怎么跟她父母交代?再说了,年轻姑娘没有父母跟在身边,怎能随便出远门?你们胆子这么大,不要命了?”
管事的不作声,这个李姑娘是一个难缠的,非要跟着来,自己实在没法子的,她两个丫头自然也是劝不住的。管事的是一个玲珑心的,也知道李芊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不好说破而已。这事儿也不能尽怪李芊。京里那些原先爱慕贺年的姑娘,一听得他在乡下娶了一个乡下姑娘,全都气炸了,若不是路远,都要来看看贵姐儿是何方神圣呢!这个李芊一住进贺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也是爱慕贺年的,见贺年对她不理不睬的,她自己想着反正同住一府里,有的是时间做水磨功夫。没承想贺年居然跑乡下娶了一个乡下姑娘,不由心口直发堵,堵了小半年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李芊候到管事要送稳婆来乡下,就死也要跟着来,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乡下姑娘勾了贺年的心。
“姑姑,是我自己要跟着来的,不关他们的事。”李芊度着贺太太一向疼自己,上去软声软气认了错,又说自己只是想念姑姑和表哥了,这才会跑来的,还请姑姑不要怪罪。贺太太见她因赶路辛苦, 这会有些憔悴,也不好再骂,只让绿柳领她去休息一会,晚上才给她治酒席接风。
绿柳领了李芊到厢房,李芊心心念念的是想见到贺年,这会不见贺年,传说中的乡下表嫂也没个踪影,只问绿柳道:“表哥呢?”
“陪着少奶奶在园子里呢!”因随着李芊来的两个丫头一路上昏船,这会也侍候不了人,绿柳便打发她们先下去了,自己去厨下催热水,想让李芊泡了澡再休息。
李芊见房内没了人,咬着牙站了起来。这宅子比起京里的,当然小了许多,园子肯定就在后头,不难辨认,这会儿没人,先得去见见表哥。她选择性的忽略掉还有一个表嫂,已是自行推了门,分辨了一下,就朝园子里的方向去了。
却说贺年这会正研究木匠做的那辆小推车,见底下学马车的样子做了四个小轮子,样子像小躺椅,不同的是四周有围栏,一端低,一端高,高的那端还有木柄子,似是用来推动的。只听贵姐儿解释道:“到时孩子出生了,可以放在小推车上,推他们到园子里玩。”
贺年细察了一下小推车的坚固度,发现木匠不愧是几代人都做这行的,凭贵姐儿口述一通,这辆小车竟然做的极是结实,榫头处严丝合缝,看不出痕迹。不由极是满意的点头,招手让木匠过来,嘱咐道:“照着这个样的,再做一辆大的。我得空了躺在上面,也可以让贺守推了我去园子里晒晒太阳。”
见木匠应了,领了工钱去了,贵姐儿瞪一眼贺年道:“你凑什么热闹啊?这是婴儿小推车,你做一辆大的,让人推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腿有问题呢!”说着想起第一次见到贺年时,见他坐着一动不动,孙小思跌在他脚前他理也不理,待见到他身边放一柄楠木拐,还以为他腿残的事,不由又横了他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