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何清沅拈针的手指越来越贴近水面,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轻柔。
终于,何清沅手指轻轻一松,只听一声细微的轻响,银针直直得坠入碗底。
何清沅呼出一口气,尴尬道:“这是个意外,我有点……手生。”
沈檀书点点头:“理解,理解。要不你再试一试?”
何清沅:“……”
何清沅又接着试了两次,还是同样的结果,便叹了一口气:“还是姑娘来吧。”
沈檀书硬着头皮取了一根针拿在手中,半晌后——
何清沅取来的那一束针都已经投完了,没有一根针飘浮在水面上的,而是纷纷都掉在了碗底上,更不用说看什么针影了。
两人齐齐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相视一眼:“看来我们是真的没做针线的天分。”
何清沅没想到今年织女娘娘照常这么不给面子,叹了口气问道:“我也就罢了,姑娘从前不是也做过针线补贴家用吗,怎么也……”她记得沈檀书可是吹嘘过自己的绣工的。
说到这个,沈檀书不由得赧然道:“……以前的事就别提了。”
昔年家中贫寒,她和邻里的婶子学做针线,想补贴家用,为兄长减轻负担。然而谁知,她在这女红一道上天生没有什么天分,再怎么勤学苦练,也比不上人家真正心灵手巧的。虽说绣个东西勉强也有各样子,但在这能人辈出、卧虎藏龙的京城里头,想凭这绣活挣钱,谈何容易。往往要跑断了腿,她才能卖出绣品。
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竟然有一家庄子居然肯收下她的绣品,让沈檀书很是高兴了一阵。直到沈家发迹后,她偶然才知道,根本就没什么庄子肯收了她的绣品卖钱,而是沈端砚照顾她的心情,私底下和庄子上的小伙计串通起来哄她。这些年她喜欢看书,兄长也不勉强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再荒废了这些时日,她的女红只怕更是不堪。
何清沅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人真是一位好兄长呢。”
沈檀书点头:“于我而言,他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兄长了。”
何清沅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实话,她心里实在是有些羡慕沈檀书的。
她出身侯府,家大业大,兄弟姐妹众多。且不论族中和其他房的兄弟姐妹们,单是她一母所出的嫡亲手足便有五人,再加上庶出的那些,更是人多。
虽然人多,却并不意味着感情有多么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