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柏青没关注别的,反而先察觉到另外一件关键的事:“你说母亲怀疑七妹不是她所亲生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清语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先前在西北之时,有一回不知怎么和母亲谈起七姐姐时,母亲随口说的。母亲说,七姐姐虽然长相和她有几分相似,不知为何,她对七姐姐始终没有对待咱们几个那种血脉相通之情。七姐姐小的时候也就罢了,越大无论是性情,还是习惯,都和她与爹爹不同,所以她总会在心里多想,当年是不是把七姐姐抱错了,才会让母女二人情分这样生疏。毕竟七姐姐当年丢的那一回还只是在襁褓中,身上又没什么显眼的胎记,只能瞧着模样来辨认,认错了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温柏青只能默然。
他那位七妹妹自小体弱多病,母亲怕过了病气给他们几个,从小便不让她和他们一处玩耍,故而他们也没有多少情分在。当初她在狱中病故,母亲似乎也不见有多伤心,他还道是因为当时家里已经破败,母亲无心顾及她的缘故,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在里面。
不过唏嘘归唏嘘,眼下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关心。
温柏青突然担忧道:“只是妹妹,你和那个年婉柔说你无意于萧忱,甚至还会帮她完成心愿这件事可是真的?”
温清语笑了:“这自然是真的,我确实对那萧忱没什么想法,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温柏青皱眉道:“咱们先前说好了,这次上京来,除了为家里的事奔走之外,还要想法子解决了你这婚事。若是你看不上萧忱,那又有哪家的男子能配得上你呢?”
他之所以带着清语匆匆上京,主要还是为了她的婚事而犯愁。
温清语自幼生得貌美,即便这几年在西北吃了些苦头,还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不俗。八王爷有心拉拢他们温家做棋子,他的长子更是看中了清语,想娶她为妻。温家虽然表面上和八王爷他们虚与委蛇,但暗地里却只当他们是乱臣贼子,根本不可能与朝廷对抗。温清语又聪明貌美,是他们一家自幼宠爱大的,自然不能嫁给王府。但若要随便配给了普通人家,莫说温清语,就连温柏青都替自己的妹妹不甘心,所以只能千里迢迢地到京城来想办法。
温清语摇头道:“总之无论如何,卫国公府是靠不住的。从前咱们家落难,他们堂堂国公府便能袖手旁观,可见是虚情假意之辈。别的不说,先说那卫国公夫人,你看她这些日子虽然面上对我还不错,但其实还是因为咱们家如今没了爵位而瞧不起我,还打着主意想让我给她那宝贝儿子当妾呢。再说那萧忱,从前和我七姐姐有婚约之时,虽然对她有意,但却因为不敢忤逆母亲,始终不敢提婚约的事情。后来他想帮咱们,可也没做多少落在实处上的事情,可见也是个懦弱无能之辈。这卫国公府,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温柏青听了她的话点头称是:“是我考虑得不周,那卫国公府虽然富贵,但却是不值得你托身。既然如此,那你觉得沈端砚这人如何?”
温清语顿了一顿:“这、这且等我再看一看,稍后再说。咱们还是先说回七姐姐和年氏女的事情。”
温柏青这才回过神来,顺着温清语先前告诉他的情况说了下去:“你方才说,那年氏女也曾在年幼时走失,直到去年才被年家秘密找回来,改了年姓?这可未免太巧了。好妹妹,你说,咱们是不是能借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温清语微微一笑:“你说,既然温年两家的孩子都这么巧在十多年前丢过一回,最终又都这么巧地找了回来,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咱们家就抱错了人呢。”
温柏青不解道:“可是,这样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
温清语无奈地摇头道:“兄长,你好好想想呀,若是我们想办法证明了那年氏女其实应该是我们温家的人,那岂不是她就任由我们处置了。若她真是从前的七姐姐,我们就可以想办法撬开她的口,搭上她背后的人;若是她不是,我们也可以拿了她去讨好沈端砚不是。”
她这一番话说得让人心动,温柏青还有些犹豫:“只是,只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得罪了年家?”
温清语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大哥,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君子欺之以方,年家是诗礼名门,便是那谦谦君子。只要我们在情理上占尽了上风,他也只能认了这件事。等这事过了,再想个办法与他们和好不就成了。再说了,若那女子真的不是他们年家的女儿,我们反倒是帮他们查明了真相,他们又怎么能怪我们呢?”
温柏青这才下定了决心:“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做,我这就去让人着手准备。”
待温柏青走后关上了门,温清语这才垂下了眼眸。
其实她刚才说的话半真半假,有些事情不是随便说说想想那么容易的。不过三言两语,几句谣传,怎么可能就让年家心甘情愿地放弃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呢。
但是没关系,她的本意并不在此。
温清语突然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森冷。
哪怕没法从此事中获利,她也能躲在暗处让那个长得和温七一样的年氏女生不如死。
谁让她倒霉,生了那么一张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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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温清语从年婉柔口中得知了一些关键的情况后,简直要喜出望外。应付了她几句后便匆匆赶回了宅院中,一等到温柏青也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把她知道的这些事和她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