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口,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年清沅软声安慰她道:“二嫂,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
虽是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也已经泛上了点预感。
沈端砚从去年夏日就开始忙碌,未等温韶临盆年二就匆忙叫了莫怀古回西北,差不多应当就是这时候了。
年夫人岔开话题道:“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倒是清沅你,你这几日在沈府怎么样?”
年清沅回过神来,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两日她新婚燕尔,闲暇时候还没想起来这回事。
一看她的神情,年夫人就猜出个七七八八,没好气道:“先前教给你的什么,转过头就忘了。你如今是在沈府,不是还在闺中的时候,整日还顾着吃吃喝喝。檀书是你的好友,可以替你管一段时日。但万一日后檀书嫁了人,难不成你还要等着沈大人替你拨算盘?”
年清沅眼观鼻鼻观心,做出低头受训状。
这一日,直到傍晚沈端砚才一脸疲倦地归来。
年清沅早已在府中等待他多时,一听人来报说他已经回来了,一边打发人去小厨房催人备好饭食,一边去亲自迎了沈端砚。
沈端砚见了她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等他,原本紧绷的神情这才渐渐放松下来,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屋中,口吻中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责怪:“若是我以后还回来的这样晚,就不要再等我了,你先用饭吧。”
年清沅轻声道:“今天回来的还不算晚,以后我就不等你了。”
因为知道沈端砚这一去必然是很晚才能归来,一身劳累,年清沅特意让小厨房准备了清淡滋补的菜色,尤其让人好好做那一道清蒸鲥鱼。
鲥鱼体扁身长,脊背略带青黑色。性情凶猛,离水即死。虽然多刺,但肉质鲜嫩丰腴,最是美味不过。这其中又以镇江的鲥鱼最为出名,乃是御贡的珍品。府上的这几尾,还是前几日进宫时少年帝后赏赐下来的。
年清沅便亲自下厨做了两份,一尾送了山月居,另一尾正在他们面前的桌上。鱼身如银,肉白如玉,上面撒着碧绿的芫荽作为妆点,下面还铺有笋片、口蘑片与火腿片,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沈端砚虽然面上没有流露出多喜欢,但年清沅还是注意到,他的竹箸多次伸向那碟清蒸鲥鱼那里,心里多少有点高兴,只是一样神情不显。
晚饭过后,沈端砚没有去静思轩。
他简单地沐浴过后,便披散着长发坐在那里看书。
年清沅很自然地拿了布巾在他身后替他吸干头发上的水分,和世间许多平常夫妻一样。
虽然成婚不过两三日,但两人都一样性子简单,相处起来已经如同老夫老妻一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