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能来这儿工作要多亏了他叔叔。
他叔叔是领主的贴身男仆。
看他叔叔不顺眼的人可不少。
希尔吃下最后一口面包,他站起来,拉了拉腰间的布腰带,兴致勃勃的看向奴隶走来的方向。
面对奴隶的时候是他最放松的时候。
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也不用在意叔叔会不会被自己连累。
他想怎么对奴隶都可以,只有在奴隶身上,他才能找到天然的压制感和控制力。
“我这儿有块面包!你们谁先来就给谁吃!”希尔冲着奴隶们招手。
可他的手里并没有面包,而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但奴隶们的眼神并不好,他们伸长了脖子,眼神迷离地看着希尔手里的石块,然后互相推搡着朝希尔面前跑。
第一个跑到的是个年轻男人,他很瘦小,但速度其块,他像只狗一样蹲坐在希尔面前,面含期望的看着希尔。
希尔微微蹲下,他伸手拍了拍男人的头,冲其他奴隶喊道:“好了,你们都不如他,这块面包现在是他的了。”
奴隶们有些绝望的垂眸,但也有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希尔,虽然他们吃不到面包,但也想闻闻面包的香味。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站起来的希尔举起手里的“面包”,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蹲在地上的男人瞬间被砸得头破血流。
希尔一脸狰狞地踹向男人的肚子:“奴隶也配吃面包?!”
“啊?!奴隶也配吃面包!”希尔吼道,“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怎么配吃人吃的食物?!”
奴隶们瑟缩着,他们缩着脖子,却不敢去救被殴打的男人。
男人也只能蜷缩在地上,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头。
希尔一只脚踩在男人的后背上,冷笑道:“奴隶就要有奴隶的自觉!别以为自己有个人样就是人了!”
说完话,希尔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
那些人就是视他为眼中钉,把他和叔叔都从领主身边赶走的人。
他发完火吗,没有再看男人一样,再踹了一脚后才离开。
其他奴隶也不敢去搀扶男人,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看着男人咳出一口水,艰难地挣扎的撑着膝盖站起来,然后慢慢融入奴隶堆里,只是这一回,他的头埋得更低了。
希尔教训完奴隶,就和同伴一起监督奴隶干活,谁要是干活的速度慢了,他们就会立刻举起鞭子狠狠抽打过去。
有些管事嫌麻烦,不太常挥动鞭子。
倒是希尔十分喜欢鞭子的手感,尤其是打在人身上,发出响声时的手感。
所以他打人的时候根本不在意奴隶有没有偷懒,他想打,那就打了,难道谁还会为奴隶争一个公道吗?
要是有人会为奴隶争公道,那他就不会在这儿了。
世上也就不会有奴隶和奴隶主。
“要不你别打了。”同伴皱起了眉头,“你快把他打死了。”
同伴抓住了希尔高举的手,“虽然之前那个奴隶死了不怪你,但再死一个,领主大人应该就要扣你钱了。”
希尔翻了个白眼,他挣脱同伴的手,把鞭子扔到一边,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憋着一肚子气,还不能打人。”
同伴:“你生这个气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真能把你赶走吗?”
希尔不说话了,他烦躁的摸了把自己的头。
“领主大人来了!”不远处突然有人喊道。
希尔立刻站起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露出谄媚的表情,脸上带着笑,手里的事也不管了,鞭子也不拿了,兴奋地朝领主过来的方向跑去。
这一刻的希尔表情鲜活极了,他踩在草地上,远望着领主。
领主大人骑着一匹白马,他臃肿的身体看起来格外威武,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给他穿上了一层薄纱做的衣服,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朝开荒的土地走来,可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反而有些兴致缺缺。
“我记得那个年轻人,是你的侄子?”领主大人低头问走在马旁边的贴身男仆。
男仆笑道:“是的,他是个好孩子,从小就知道帮忙干活,并且十分感恩,他绝不会忘记大人您对他的帮助,将来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办事,哪怕为您而死也不会有怨言。”
领主大人这才动了动眉头:“他叫什么?”
男仆:“希尔。”
领主:“嗯?我怎么记得,昨天就是一个叫希尔的人,让我的一个奴隶跳了悬崖?”
男仆还没说话,另一个管事立刻凑过来说:“大人,就是他,他不好好干活,总让奴隶学狗抢食,他自己倒是很有乐趣,可严重拖慢了开荒的速度。”
“要是总这样,要白花您多少钱啊?”
男仆立刻反驳:“奴隶不好好干活,怎么和希尔有关系?”
“如果不是希尔严厉的对待他们,他们之前会好好干活?”
领主被他们吵得头有点疼,他揉着眉心说:“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让希尔来跟我说句话吧。”
男仆立刻深吸一口气,他脸上带着兴奋,冲不远处的希尔招手。
希尔明白了男仆的意思,他立刻跑过去,毕恭毕敬的低头,恨不得让自己低到尘埃里。
他的声音里冲了敬畏:“领主大人,我是您忠实的仆人,我愿意为您奉献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领主摆摆手:“这些话我听腻了,我是想问你,你拿奴隶取乐没关系,但你为什么要在他们开荒的时候取乐?这会让我很不高兴。”
希尔全身僵直,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有意的、大人,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更努力的干活。”
领主不耐烦地冲男仆说:“好好管管他,我不在乎他怎么对奴隶,但不能拖慢进度,浪费我的钱。”
男仆连忙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管他,大人。”
领主并不想一直纠结这件事,他又冲管事的人说:“你们以后不要总拿这种事来问我,你们有冲突,就自己解决。”
各打了五十大板以后,领主慢悠悠的骑着马看着自己的新土地。
他有些自得地对男仆说:“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能建起一座城堡。”
男仆立刻说:“只有大人配的上城堡。”
“如果我的父亲能看到就好了。”领主有些感伤,“他在我还小的时候,就一直想拥有一个城堡,可惜那些老贵族,总是不愿意卖。”
“修建新的城堡需要太大的土地,太多的钱了。”
领主甚至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哎,真是的,那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我父亲那个时候,他们说我父亲只是个子爵,不应该拥有城堡。”
“后来我父亲成了伯爵,又说没有土地和城堡卖给我们。”
领主悲哀道:“就因为我们不是世袭贵族,所以就低人一等吗?”
“可我们的贵族身份,也是国王授予我们的,他们祖先不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