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起来,对桓镶道:“公子好手段,方才那一番训斥,连我等都吃了一惊,险些疑心这是真瞿连。”
桓镶亦笑:“不这般岂可唬得住他们。”说罢,他叹一声,“也幸亏瞿连平日里仗势横行,否则我等不可这般顺利。”
“说的是。”我答应着,看了看沈冲。
他也看着我,夜里,辩不清面上情绪。
按先前约定,谢浚在大夏门外五里处的草庐里与我等接应。虽然已经从皇宫出来,但众人仍旧没有放慢,又是一路疾驰,往那草庐而去。
可才走出两三里,前方突然出现些绰绰的人影,近前些,却见那些人迅速围拢过来,拦在路上,月光下,只见他们手里都拿着兵器,明晃晃的。
再往身后看,只见后面也堵着好些人,竟是已经进了包围之中,进退不得。
桓镶即令停下。
“这是秦王的人?”沈冲惊疑不定,看向我。
我拉着缰绳,没有说话。
因为没必要。
只见那些人之中走出来一人,向桓镶行礼,看面容,竟是桓府的侍卫长林勋。
月光下,只见皇帝和谢太后皆露出疑惑之色,沈冲则面色一变。
“公子。”林勋道,“我等在此等候多时。”
桓镶颔首:“人都到了?”
“到了。”林勋说,“现下便可启程。”
“这是怎么回事?”沈冲即刻上前,对桓镶道,“启程去何处?□□的人呢?”
“启程去谯郡。”桓镶道,没有看沈冲,只转向皇帝和太后行了个礼,“圣上,太后,荥阳大长公主在谯郡为圣上和太后备下了行宫,请二圣暂移驾谯郡。”
皇帝和谢太后看着桓镶,神色皆震惊。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数了一下,大约二十人。不多,但半途下黑手这样的事,人马本来就是贵精不贵多。
他们没有点火把照明,显然是因为此地离大夏门和谢浚人马等候的地方都不远,他们埋伏在此,就是不想引人注意,将皇帝和谢太后从秦王手里劫走。
“桓镶!”沈冲大怒,“你竟敢挟持圣驾!”
“此乃迎驾,并非劫持。”桓镶答道,“圣上、太后明鉴,上谷郡路途遥远且天气苦寒,不宜驻跸。相较之下,谯郡路途不远,且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兵马皆效忠圣上,可护卫圣上和太后周全。”
沈冲正要开口,我将他拉住。
“是么。”我说,“如此说来,豫州都督高阳王、青徐都督义阳王,都已归附大长公主和桓氏?”
桓镶看我一眼,道:“高阳王、义阳王皆效忠圣上,亦许诺圣驾到了豫州,必出兵誓死护卫。”
我笑了笑,道:“公子好计策,将我等皆蒙在了鼓里。”
桓镶亦是一笑,毫无愧色。
“我不曾骗你。”他不紧不慢道,“霓生,你来找我时,便该想到我不会向家中隐瞒。”
说罢,他向皇帝道:“圣上,大长公主乃宗亲,桓氏和王氏皆名臣辈出之家,见圣上落于危难,岂可袖手。还望圣上审时度势,早做圣断。”
这话冠冕堂皇,但也已经把事情点明。
桓氏、王氏和大长公主,已决意要与秦王分庭抗礼。在这众人威胁之下,皇帝是想去也要去,不想去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