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是池翎,他便按捺住了这种,对于杀手来说过于冒犯的动作造成的杀意。他老老实实躺在那,由着傅挽的手往下,再一次将他的里衣也揭开了。
其实他身上这件白色的中衣早就被血染透,此时已经浸成了深绛色。
尤其是他的身上,伤口一条贴着一条,斑驳杂乱,仍流着血的和结痂的,还有发炎的全都混杂在一起。傅挽给他揭开中衣的手有点抖,实在是太多伤了,换一个人傅挽觉得对方可能早就死了。
但是他不久前还和她一起厮杀。
竹微微仰起脸,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傅挽的神情。???
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他下意识生出想要马上躲开藏起来的冲动,他身上又和很久之前满是伤口,她肯定是不喜欢了。
也对,他长得那么丑,她本来就很不喜欢了。
竹试图想要躲开傅挽的目光,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动,女子带着一点薄茧的指尖便落在了他胸口的伤口旁边。奇怪的触感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酥麻中带着点痒,使得心口怪怪的难受。
“我下次……”池翎的语气有点低落,带着十分明显的疼惜,“我下次不会再把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的刀剑。”
竹微微一愣,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几乎立刻抬起脸去看傅挽的表情。
池翎的一半侧脸隐在烛火后,沉沉的眸子看起来有点失落,还藏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他觉得喉咙微微有些干。
主人是在,心疼他吗?
她不是说,他是她的武器吗?
武器,本就应该以身体去捍卫使用者的一切,死在使用者之前。
她为什么会心疼一个用来杀人和自卫的武器呢?
竹下意识微微垂眼,看向了自己腰间的那把剑。这把剑跟着他有好几年了,他虽然会尽量修补它,但是从来不会觉得,一把杀人用的剑有多重要。
如果它坏掉了,他会毫不犹豫换掉一把。
不能保护人的武器,便是无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