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过,然而,我父若有失,我吕娴必拼死去救,最坏的可能是我父女二人一同被擒杀,然而,于与束手无策向曹操投降,或是决裂独自苦苦死撑都不是好下场。”吕娴道:“当年孙坚被刘表射杀,孙策拼死抢回其遗体,多年来,也一直仇恨刘表若斯,孙策能支撑,是因为他有江水作天险,而刘表没有追击江东之意,若有,今之江东,早姓刘矣……”
“可曹操是谁?!他不是刘表,他绝对不会给徐州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一定会拼死而来屠彭城,而我的性子绝不是求饶的性子,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便是真的城被破,我宁站着死,不跪着生……”吕娴道。
她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然而却能让陈宫听出惊心动魄。
“力战到死罢了,公台,我已做好了觉悟。”吕娴道。
陈宫怔怔的看着她。
倘若吕布被擒或被杀,如她所说,应是血战至最后时刻了。
“公台,你做好准备了吗?!”吕娴道。
陈宫正欲点头,却见吕娴笑道:“倘我被擒杀,你要记住,辅佐我父,不可轻易而弃之,就算他日不能北伐中原,也定可保住徐州,作一州之霸也,这并不难!”
“女公子!”陈宫急切的道,“没有女公子,谁能劝得住主公?!我做不到,主公也做不到!”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到了。
她甚至对生死也都看淡,她更知道曹操绝对会拿她作文章。
“我徐州可无我,却不可无我父!”吕娴笑道:“公台,我若真的死在战场,一切都看你的了,他若是不听你的,你多劝着他,我若死在这里,以后他若不听你的,你就哭,多提提我,我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只恐一听到我名,他就听你的了……”
陈宫不听则已,一听已是眼泪扑簌簌的下来了。哽咽起来。
“女公子焉能存有死志?!”陈宫哽咽道:“难道出徐州前,就已经存有此志了吗?!”
吕娴道:“是矣,”
她拍了拍陈宫,看着这个中年大叔哭的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也怪难受,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只是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说了,曹操每每忆起曹昂,都要哭很久,更何况是我父的心肠了,他其实心肠很软,以后,只要他能听得进去你三分的话,即便不可问九州之鼎,遂为一方霸主,倒也不难,公台,可愿意多助一助他……”
陈宫说不出话来。
“坐镇徐州,图灭袁术,以成一方基业,抵御孙策,曹操来攻,只需拦住便可……待以后他老了,耗到那个时候,择一个明主被招安既可……”吕娴道:“只是他还在的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被人所容的,所以公台就多耽待些,无论如何,得撑到他老去的时候,不被人所忌惮的时候……”
陈宫听了更觉心酸,不住的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捂住了眼睛。
吕娴不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背,道:“这一切,难为你了。公台,我知道我强求了,然而,有你在,有张辽和高叔父在,只要我父肯听劝,总能支撑下去的……他不能败,败了,身后这么多人,全得死!”
她长叹一声,等着陈宫心情平复。
他担忧的,也是她所担忧的。
然而,她的心态一向豁达,除了放平心态,再焦虑又有什么用呢?!
这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这一次脱胎换骨,也是无可避免的。她也不敢保证说,一定能成功。
她并不自负,她更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她从不小看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