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来过,这邺城必定是换杀过一批人了,他袁尚的名头还好用吗?!
万一这二人已被袁谭收归己有了呢?!
再者,他们说不出口的是,倘若袁尚有大军在手,或是有以前的威望,进邺就进邺,便是邺城有了这种变故,他袁尚依旧压得住,也有实力和威望能压得住。可是现在……不好说!
袁尚沉默了,他身后的人更沉默。他们都不敢说话。
袁尚经过一次挫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挫折。他熟悉的邺城,他以为的归属就在眼前,可偏偏不敢进,不能进,这种心情,不用想也知道很压抑。
袁尚沉默了很久,才彷徨道:“……尚当何从?!”
说罢竟是落下泪来。
身后众人也都哭了,不管哪个时代,不管是男是女,人的情感都是充沛的。只要不是机器人,木头人,谁不会有动情的时候,无论是悲情,还是伤情,都是情到深处,自然就落下泪了。感动也好,伤感也罢,人都会哭。
而他身后的人,则是自责,他们跟随的公子,此时当哭,他们则应羞愧,则当杀!让公子落入此等境地,是他们无能。
这种难堪,他们又怎么能透得过气来。
那些心气,此时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去前线,恐怕不宜……”谋士收了收泪,道:“此时不知主公心情如何,倘若前去,被郭图那小人谗言,主公又在气头上,恐怕会处置于公子,那就覆水难收了……袁谭岂能轻易放过公子,放过这机会。为免遭祸,不如去幽州!再写信去与主公,也好叫人在主公面前转寰一二!争取宽大处理。主公,总归是疼公子的,便是有一时之气,也会慢慢的消了。此时已至冀州境内……倒不必担忧有敌军搜索。公子再写信与旧部,叫他们到幽州与并州交界处汇合,公子有实力傍身,便无恙矣……”
袁谭那是肯定万万不能去的,此时去,是送羊入虎口。
“袁熙仁厚,必会收留公子,公子此去可与之合力,借其之力,借其辅助,便能再起势。”谋士道:“至于报仇,君子报仇,何患晚矣!”
袁尚低头想了想,咬牙道:“好!便依此计!”
当下深深的看了一眼邺城,也没有犹豫,回首便继续潜行往幽州。
虽然也艰难,但好在已出了兖州,到了冀州境内,倒是方便多了。也不枉他一路东躲西藏,吃尽苦头避过了曹军的搜索。
当然,他虽避过了曹军,但也完美的避过了袁绍来寻他的人马。
直到行到幽州边界的时候,才与袁绍来寻他的人马汇合,两方一相见,竟都相泣,感动莫名。
寻的人要带他回冀州去或是去前线,袁尚却不肯,只言要先去见袁熙。那些人马只好应下,怕袁尚再有闪失,在袁绍那不好交代,便听从他的,听着他一并往幽州来。
在交界处,也顺利的有了接应他的人马,顺利的与一直跟随他的人汇合了。
至此,袁尚才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他以往的荣光,成了那个威风凛凛压着大军的袁尚。
得知袁尚前来,袁熙很是高兴,甚至想要从榻上起来亲自出城去迎接。
却被甄宓给拦住了。
甄宓劝他道:“将军伤还未愈,切不可大动,不如叫人去接应,三叔叔若知,必不怪罪!”
甄宓死拦,袁熙才止住了,便忙派了人去迎接。
一面则高兴的拉着甄宓的手道:“我便知三弟无事。袁家兄弟只三人,我上有兄,下有弟,若失一人,也痛心不已。幸而无事。否则,熙必痛死矣。”
甄宓笑道:“三叔吉人天相,有许多人救,哪能有恙,倒是将军想多了。”
袁尚能活着回来,袁熙是真的高兴。
他仁厚是真的仁厚。
只是甄宓经历过邺城变故,心里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妇人。
她沉吟着,心中却是重重的一沉。
自袁熙病后,她替袁熙捡起了一些军务政务什么的,袁熙也没有疑心,虽然他的部下谋臣们也有点非议,但后来也习惯了,到了此时,也养成了习惯,要来与她商议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