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东指了指旁边的小土坡:“在那儿呢。”
顾卫家冲过去一看,惊叫道:“爸,真的有野猪,好大一头。”
跟上来的人连忙都凑过去看,只见那个略陡峭的小山坡下,赫然躺着一头庞然大物,露出嘴外的尖锐獠牙,黑色的健壮身躯,无一不彰显着它卓越的杀伤力。
看见那起码两三百斤的野山猪,山坡上的人眼睛蹭的亮了,哪里还记得方才的怀疑。
“真的是野山猪!”
“好大一头,这得有三百斤了吧!”
“用绳子拉上来,我下去绑。”
都不用顾建国吩咐,李铁牛二话不说,直接滋溜往下滑,拉着绳子将那头野猪绑住。
幸亏来的男人多,这么多人一块儿用力拉,才总算把野山猪从山坡下拉了上去。
就地取材找来木棍,将野山猪倒过来绑住四条腿,几个男人抬着就往山下走。
顾建国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先是松了口气,他家大侄子的名声保住了。
随后又奇怪起来:“阿东,这么大的野山猪,你怎么打死的?”
顾二弟正兴高采烈的,听见这话一顿,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大哥。
顾明东跟在后头一起下山,听见这话脸色都没变一下:“家里头柴火没了,我就想趁着上工前上山一趟,砍一些柴火回去用。”
“谁知道刚上山就遇到了这大块头,野山猪脾气爆追着我跑,我只能撒丫子逃,谁知道这野猪自己没刹住车,掉山坡下摔死了。”
“阿东,你这运气也太好了!”顾卫家羡慕的说道。
哎,人比人得扔,都是堂兄弟,但他有时候也羡慕这堂弟。
虽说父母双亡,可运气好,娶了个不要钱的城里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还有野猪送上门来给他吃。
顾建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其他人却没管那么多,抬着野猪进了村,已经乐滋滋的张罗开了。
这可都是肉!
社员有的烧水,有的拿刀,有的杀猪,有的去毛,配合的十分默契。
野猪皮糙肉厚的,上面还粘着厚厚一层泥浆,收拾起来比家猪可麻烦多了,但这会儿没有人嫌麻烦,一想到这是能吃进嘴的肉,一个个干劲十足,脸上都乐呵呵的。
顾三婶都惊呆了,一把拽住儿子问:“卫家,这,这真的是阿东打的?”
“那可不是,妈,你快拿个盆子去,说不定还能接一点猪血。”
瘪老刘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的热闹画面,社员们工也不上了,活也不干了,好多个连早饭都没吃,都在这儿杀猪呢!
“等一下,先停一下!”瘪老刘扯着嗓子喊。
没人搭理他,猪毛迅速的被蜕光了。
“大家伙儿听我一句话,先停一停,山里头的野猪也是公家的财产,可不敢直接吃了啊!”
回应他的,是杀猪匠狠狠一刀,野山猪的血液还未完全凝固,哗啦啦流了版半盆子。
瘪老刘气得跺脚:“你们这是干什么,一起挖无产阶级的墙角吗?”
这么大的罪名压下来,才把杀猪的场面压制住,连杀猪刀都停了停。
众人面面相觑,挖无产阶级的墙角自然不行,可这都快到嘴的肉,谁舍得吐出来。
这时候,一直站在人群之外的顾明东站出来,朗声道:“大队长,话可不能乱说,野猪是山上的野猪,那就是大队的资产。”
“野猪会祸害庄稼,逼急了还要伤人,是咱农村的四害之一,既然如此打死了也不是坏事。”
瘪老刘忙道:“打死野猪不算事儿,可咱也不能直接吃了啊。”
顾明东笑了笑:“年底杀猪凭工分换肉吃,今天是我打死了野猪,但我也不独吞,就按照村里头的规矩办,大伙儿一块儿按劳分配,这样总没有问题了吧?”
“阿东说的好!”李铁牛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