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屿洲轻车熟路地打开房门,把人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又给他把鞋子脱了,然后把被子团成一个团,完完整整地裹住孟疏遥,确保他不会乱蹬被子。
孟疏遥自然不会那么安分地任由宋屿洲把他放在床上。他在被子里挣扎好半天,总算把自己解救出来,睁开迷蒙的眼睛,一只手开始扯衣领:“要洗澡……好脏,不能睡在床上。”
宋屿洲按住他甚至要开始脱衣服的手,试图跟他讲道理:“你的酒没醒,现在洗澡很危险,明天再洗好不好?”
孟疏遥闻言,抬起头跟宋屿洲对视。看那模样好像是在思考,有些软化的意思。
宋屿洲心想,这不是还挺听话的。他再次给孟疏遥掖好被角,嘱咐他:“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听见了吗?”
五分钟后,孟疏遥又把被子蹬开了。因为动作激烈,宽松的针织衫往上滑,露出一小截漂亮细瘦的腰线,白皙的一点在深色的被窝中间,格外显眼。他的唇咬的发红,嘟囔道:“我要洗澡……”
宋屿洲看他。
孟疏遥坚持:“我要洗澡。”
两人僵持一会儿,宋屿洲妥协了。
他把人从床上带下来,进了浴室,不太放心地说:“我就在门外,你乖一点,洗完就出来,我叫你的时候要应声,听见了吗?”
孟疏遥很配合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放在你手边了,”宋屿洲整理好东西,转头说,“那我就先……”
一大片雪白的背脊映入眼眶,暖融融的灯光下,散乱的衣服扔了一地,修长白皙的腿,窄细的腰,莹莹如璀璨的明珠,又像月光下舒展的芍药。
他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哑声说:“我先出去了。”
“砰!”浴室的门被用力关上,宋屿洲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矿泉水瓶,猛地灌进去大半瓶。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来,磨砂玻璃的材质让人可以一眼看清楚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宋屿洲匆匆瞥一眼就收回目光,掩盖什么似的,站的离浴室更远了。
“哗啦——”乱七八糟的一阵声响接连响起,像是打翻了东西,宋屿洲先是一愣,紧接着拍了拍浴室的门,扬声问:“怎么了?”
安安静静,无人应答,只有隐隐的水声。因为洗的时间久了,磨砂玻璃愈发不清晰,只能看见有人在里面,其他一概看不清楚。
宋屿洲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力道很大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遥遥!”他声音发紧,生怕里面喝醉的人出了什么事。
朦胧的雾气中,孟疏遥坐在地板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的洗漱用品,身上还有没冲干净的白色泡沫,看见有人进来,迷茫又无辜地往那边看,懵懵的样子,半天没有说话。
宋屿洲立刻把眼睛闭上了,耳根都是红的,他说:“快站起来。”
“噢,”孟疏遥应了一声,慢慢地扑腾着想站起来。
“哗啦!”又是一声巨响,宋屿洲无奈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看见孟疏遥再次摔倒在地板上,痛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欲落未落,鼻尖憋的通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好痛……”他委屈地小声说,“这里好滑。”
宋屿洲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回过神,呼吸频率都乱了。水声滴滴答答落在瓷砖面上,他清楚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说:“你别动,我来帮你洗。”
柔腻的肌肤像上好的丝绸,宋屿洲闭着眼睛,克制心神,抓着孟疏遥的胳膊,帮他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浴室地滑,孟疏遥还喜欢捣乱,一场澡洗下来,两个人都一身湿透。
宋屿洲原本打算先让孟疏遥呆在浴室里,等他拿浴巾过来把人包过去,可不免又担心走的这一两分钟,精力仿佛用不完的某人再把自己摔疼。没犹豫多久,宋屿洲就弯腰抱起孟疏遥,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
一回生二回熟,他抱人的动作愈发熟练,可以保证在不让孟疏遥难受的基础上,最大程度地限制他的动作,不让人乱晃。
孟疏遥被裹在浅蓝色的浴巾里,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宋屿洲轻柔地把他身上残留的水渍擦干净,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已经洗过的睡衣。
棉质的布料很亲肤,柔软极了,贴在身上并不觉得难受。宋屿洲拆开浴巾,露出里面白嫩嫩的果肉,感觉自己很像在给荔枝剥壳。
睡衣的大小很合适,长短适中,和最里面那一小块布料一样,像是有人精心准备了很久,一直在等待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换好睡衣的孟疏遥这下总算乖了,坐在床上,任由宋屿洲绕在身后给他吹头发。电吹风的嗡鸣声很大,穿过发丝的手指骨节分明,是很好看的一双手。他动作温柔,却难免有些生涩。
吹的时间长了,孟疏遥昏昏欲睡。宋屿洲第三次接住孟疏遥垂下来的脑袋,不由失笑。
关掉吹风机,把人塞进暖和的被窝里,打开加湿器,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宋屿洲才站在床边,打开了星星小夜灯。
孟疏遥呼吸绵长均匀,已经睡熟了。
睡着的时候才肯安静。
宋屿洲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孟疏遥的唇角。
软软的,有温暖的气息时不时拂过。
指尖蓦地一热,紧接着被包裹进温热的口腔里,软滑的舌尖动作很明显地吸吮了一下。
宋屿洲浑身仿佛过电一般,好半晌忘了该有什么反应,怔怔地盯着孟疏遥淡粉色的唇嘟起一点点,唇珠压在他的手指上,小巧又可爱。
没过多久,察觉到什么东西都没有吸出来的孟疏遥感觉受到欺骗,眉毛显而易见地蹙起,很嫌弃地用舌尖把手指顶出口腔,哼了两声,不怎么高兴地翻身到另一边去了。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宋屿洲站定在床前好一会儿,才挪动步伐,按了按胸口,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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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疏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他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好半天没有醒神,本能地下床穿好鞋子,游魂一样飘去了洗漱间。
洗漱台上放着两只漱口杯,孟疏遥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牙刷。它被一个塑料小盒装的好好的,应该是为了避免灰尘,粉红色的牙膏和牙刷放在一起,孟疏遥记得它是草莓味。
顺手拿起杯子刷牙,眼睛又不自觉地闭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折腾了许久,才总算完成了晨间洗漱工作。
毛巾挂在原来的位置上,漱口杯摆好……
孟疏遥突然清醒了。
等一下,这好像不是我家!!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孟疏遥想起自己挂在宋屿洲身上,还管他叫妈妈的场景,宋屿洲说让他不要洗澡,他偏要洗,最后在浴室摔跤,不得已宋屿洲进来帮忙……
要不我还是找个地方安详地等死吧!!
孟疏遥绝望地闭上眼睛,十分不想面对等下可能会见面的宋屿洲。
他给自己做了整整二十分钟心理建设,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洗漱间的门,探头探脑地往外面张望。
嗯,好像没有人。
孟疏遥踮着脚尖走出来,很警惕地左右观察,以准备随时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