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演流畅得几乎看不到任何演技的痕迹,所有细致入微的举动,都属于苏茫这个角色。
片场里的工作人员议论纷纷。
“原本以为怀导这次向资本屈服,选用夏柏冬出演苏茫会是他电影口碑的滑铁卢,可没想到夏柏冬居然成为电影里最出彩的部分。”
“要是夏柏冬保持这个水准演下去,未来可期。”
“这小孩怎么突然开窍了,真的,太令人意想不到了,之前为了吐槽,我还特意花钱去电影院看了他上一部《沉睡的夏天》,演技太烂太烂了,尬得我能用脚指头抠穿电影院的地砖。”
“夏柏冬这次真是开挂了,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以前我get不到他的颜值,现在觉得他好美,怎么说呢……就那种脆弱又悲伤的美,太带感了。”
“这么看怀导真的厉害,眼光准毒,调i教演员很有一套。”
“怀导对夏柏冬应该下了不少功夫,听说昨晚他大半夜还给夏柏冬说戏……”
这边工作人员在收拾机器,游野看起来有些懵懵的,似乎还没完全走出苏茫这个角色。
“小夏,今天辛苦了。”林制片过来跟他打招呼。
游野这才渐渐缓过神来:“也辛苦林老师了。”
“片场里所有人都在夸你演得好。”林制片竖起大拇指,他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而且总给人一种真诚的可靠感。
游野不好意思的笑笑,很谦虚:“这才第一天,希望后续不会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不会的,我相信你。”林制片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怀导和工作人员交代完后,朝游野走来:“八点去画室吧,计划明天先拍肖像走廊的戏,我们简单准备一下道具。”
游野立刻明白过来:“怀导找到能画肖像的老师了吗?”
肖像走廊的戏就是昨晚他们决定新加的情节,苏茫走过满是肖像的走廊,在众肖像的注视下,他看到其中一张画上是自己的面孔。
拍摄需要一幅夏柏冬角色的肖像画,但因为是临时决定加的剧情,道具组并没有事先准备。
怀树:“我来试试。”
游野睁大眼睛:“怀导还会画画吗?”
怀树笑:“谈不上会,但作为用来推动剧情的道具,凑合凑合可能足够了。”
“好厉害啊。”游野感叹。
现实中,他小时候也对绘画很感兴趣,无聊的时候时常拿着画笔涂鸦,但自从九岁那年事故发生后,他从此搁下画笔。
林制片开玩笑:“我们怀导就算不拍戏,也饿不死。”
两人有说有笑,游野看现在才刚过七点,便借故离开回客房休息。
锁好门后,游野开始日常修剪新长的指甲和头发,又喝了一大杯糖分超标的牛奶抑制食欲,折腾到七点五十才下楼前往画室。
画室的壁炉烧得很旺,为游野准备的衣服整整齐齐搁在一旁,怀树正不急不慢地将亚麻籽油混入颜料。
游野拿起衣服背过身去换,画室很安静,窸窸窣窣的响动越发清晰。
复古的服装穿起来麻烦,好在他在现实世界演过类似的戏,繁杂的扣子并不能难倒他。
“愿意喝点酒吗?”怀树这才抬起眼,看向已经穿戴好的游野,拿过乘着红酒的醒酒器,“酒精可以帮助你放松身体,更好地进入状态。”
“这是庄园自酿的酒,味道很独特,绝对不同于市面上任何一款红酒,不试试挺可惜的。”怀树补充道,已经往杯子里倒入红色的液体,“而且有种说法,红酒是大地的血液,只有尝过当地自酿的红酒,才算真正到过这个地方。”
“好啊,刚好补上昨晚没机会喝的。”游野接过怀树递来的酒杯,抿了抿,一种奇妙的滋味立刻在口腔弥漫。
是款甜型红酒,它的甜很独特,粘稠又带有些许温热的腥气,甜腥味变淡后,水果和酒精的味道才渐渐显露。
游野又抿了一口,甜腥味越发浓烈,让他有种在喝血的错觉。
“怎么样?喝得惯吗?”怀树脸上带着笑,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游野脸上,将他品尝红酒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
游野故意瘪了瘪嘴:“挺好喝的,但入口稍微有点奇怪。”
类似人血的口感给作为吸血鬼的他带来满足,可人类并不喜欢,他必须演出喝不惯又不失礼貌的样子。
怀树笑:“确实,很多人喝不惯酒里血迭果的味道。”
说着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血迭果是红岛上独有的香料,每年春天,岛上会长出成片的血迭果,血红色的,很鲜艳,像红潮一样覆盖原野。”
“庄园里的酿酒工人会将血迭果放进橡木桶里,增加红酒的风味,”怀树看向窗外黑漆漆的荒原,继续说,“血迭果只有春天有,一到夏天就都死掉了。”
游野又喝了一口红酒:“可惜我们的拍摄周期不够长,不然就能看到血迭果啦。”
“会有机会的,”怀树喝掉杯子里的酒,回到画架前,“我们开始吧。”
游野坐在柔软的红色沙发上,画室很安静,只有壁炉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怀树的视线在游野和画布间切换,而游野始终看着专心作画的怀树。
当画模本是件难熬的事,但游遇此刻并不觉得枯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有些轻飘飘的,就像吸食血液后升腾起的不真实感,他恍惚又听到了荒野里的狼嚎声。
壁炉在他脸上映了层暖融融的光,从怀树的角度看去,游野的脸温热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