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世的父亲是一个吸毒者,母亲因为受不了他而早早自杀,那是一个破碎而扭曲的家。
那时候的境白夜不理解亲情是什么、亲人间该怎么相处,哪怕他殴打他,他第一反应那是正常的,因为他过去的养育员也这么对他,像老师那样会牵着他手、会抱抱他的人,他不能奢求第二个。
所以他没有不开心,他只是有一点点……疼。
他的身体和过去不一样了,被拿凳子抵住小腿往下压会骨折,被拿烟头按在身上会流血。
有一次,境白夜被毒瘾发作的父亲拿烟头烫在脖子上,他捂着伤口跑去附近的公园。公园里人不多,他看到沙场上有个女孩,她站在一个很大的沙堡前。
他当时就看呆了,没想到普普通通的沙子能变成那样的艺术品。
建造比毁灭更困难的工作——人类文明建立花了几千年,濒临灭绝不过花了几年,经历过末世的境白夜比谁都清楚这点。
他很佩服这个女孩,佩服到连脖子上的痛也忘掉了,他想要上前和她搭话,却没想到在下一秒,女孩徒手砸向了那个沙堡。
只是顷刻之间,那座即将完成的沙堡就被彻底破坏。
……
倾斜的船体让境白夜好不容易才站稳,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斯皮亚图斯。
见到他毫发无损,他心里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到上一世发生的那件事,明明和现在毫无关系。
时隔多年,境白夜已经记不清那个女孩当时的表情,他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了,但那时自己的心情,他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不是后悔没有阻拦,不是憎恨她竟然那么做,而是一种……
遗憾。
一种看到美好的东西被这样轻易毁掉的遗憾。
他永远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boss……”
境白夜站在了斯皮亚图斯的对面,他对他伸出手。
“船不会沉的。”
“只要有我在这艘船上,这艘船就永远不会沉没。”
【主动技能-载具救世主:只要载具没有当场解体,都可以力挽狂澜,将生命财产损失降到最低。】
这是他去箱根町旅行、救下那个锦鲤少女得到的技能。
————
“…………”
斯皮亚图斯注视着境白夜。
两人站在那么近的地方,近到抬起手就可以拥抱彼此。他们的对视就像在照一面镜子。
近在迟尺,仿佛伸手可得——却永远也触摸不到另一边。
这时远处有更加刺眼的光照来,斯皮亚图斯沉默半晌,勾起一个无奈的……微笑。
“真不愧是你们啊……”
他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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