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
几人心头同时赞叹。
“真是好酒啊!”而次郎直接说出口,捧着酒盏十分爱惜,“这么好喝的酒居然是猴子酿的,而不是人类。世间的奇事真是太多了!”
“人类从来都不是万能的呀,他们的很多技能也是从这片天地里学来的。”郁理笑了,转头看向这兄弟俩,“说到酒,太郎和次郎之前一直都呆在热田神宫里作为奉纳,神社那边应该也有专供祭祀的酒吧?”
“有哦!”次郎立刻应声道,“毕竟在东瀛再小的神社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祭祀,大一点的要举行三次,用到酒的次数也不少了!”
太郎在旁边附和点头,证明弟弟所言非虚。
于是郁理也跟着点头,难怪不说次郎,就是太郎也挺能喝了。
“不过嘛,神社里祭祀专用的酒,和平时我们喝的那些不太一样呢。”次郎太刀话锋一转,语调促狭起来,“毕竟那是奉献给神明的酒水,怎么可能和凡人的一样?”
“次郎。”太郎在旁突然出声。
“有什么关系嘛大哥。”次郎回头看他,“主公精通料理,也会酿酒,这种事她肯定也听说过的。真要说起来,那可是东瀛国元祖级的清酒呢。”
元祖级的清酒?
郁理原本还有些不明白,听到次郎的话下意识地翻动脑中的知识库。
元祖级……
元……
“诶诶诶!?”反应过来的她直接失声叫出来,“那不就是口……”她没把话说完,就直接捂住了嘴,一张脸慢慢涨红了。
“就是口嚼酒哦。”次郎倒是没什么忌讳直接说出了那个词,“主公是专业的料理人,对这个也和普通人那样有避讳吗?”
口嚼酒,是东瀛国最古老的清酒了,现在只存在于古老的神社有制作,因为这是需要纯洁的巫女在净身过后,用嘴巴咀嚼酒米然后吐出米汁,利用口腔中的酶来发酵,最终制成的清酒。
这种酒传承于华夏,但不限于华夏有还有很多其他国家都有这种酒水文明,但在东瀛国基本上只用于供奉于神明。
也就是说,这是给神喝的酒。
“在讨论我的专业前,首先我是女性好嘛!”郁理红着脸没好气地反驳,“酒水类也不是我的专长,口、口嚼酒什么在我这个年代也很少听见了。”
就在这时,太郎起身提着酒壶给郁理重新斟满:“请用。”他对郁理歉意地低头,“舍弟方才失言了,主公别放在心上。难得的珍品,别坏了享用的心情才是。”
这话不只是安抚郁理,更是警告次郎别再猎奇的话题,有个禁欲系的大哥约束着,加上喝人嘴软,艳丽豪放的神刀只能抿嘴收敛照办。
换了一个话题之后,喝酒的氛围又回来了。大太刀兄弟在郁理的好奇下,讲述了不少呆在神社中的事,巫女、神官还有各种祭祀,以及神社中偶尔会现身的高天原神明。
描述得绘声绘色的样子,如果不是清楚这里是游戏,郁理差点都信了。但并不能阻止她时不时跟着发出的惊呼,这些一直供奉在神社的神刀就是和那些总在前主身边的刀不一样啊。
时间不断前行,本丸的天气也从深秋进入隆冬。
“主人最近和神刀组走得很近呢。”在大广间里享受暖炉,大和守安定看了一眼那边正和大太刀们相谈甚欢的郁理,跟旁边的清光念了一句。
“何止,你没发现主人喝酒的次数都多了吗?这阵子还总在酿酒,有了新酒就跑去跟他们分享。”清光翻了个白眼。
“说得好像加州清光你没喝一样。”安定吐槽了一句,“主人酿出来的酒我们全都有份的,不过是多和少的关系,吃得哪门子醋啊?”
清光眼睛翻得更厉害了,他直接扭过头,表示不想跟这个迟钝的搭档说话。
不怎么喝酒的主人现在频频去酿酒,这么明显的变化这个家伙都没看出来,他无话可说了。
郁理倒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只是觉得自己跟太郎他们走动频繁了些,仅此而已。
至于原因?因为太郎很有趣嘛!以前只觉得这就是个神宫出身一本正经的付丧神,越是接触越觉得这把神刀很有意思,忍不住就想多找他说说话。找人说话总要有借口吧,酒水不就是个很好的话题嘛,总能聊很久的。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是什么,还是因为一次出阵途中她又和太郎搭档做任务的事了。
仗着实力渐涨,郁理对将出阵队伍分组迅速击破溯行军的战术越发得心应手,这次出任务也不例外。没料到这次出了点意外,敌刀的实力强得超出她的预计。
这些五花敌刀是开挂了吧?砍了好几回才把刀装打掉!
郁理内心吐着槽,专心对付着眼前的敌太刀,结果侧旁蹿出一振敌枪,锋利的枪尖直接刺向她的太阳穴。
虽然极力躲避却没办法完全闪过,她心头一狠,正打算硬扛下来优先解决眼前的敌太刀时,腰间一紧,一只系着黑色手甲的大手一下子将她捞出战圈,她整个人脚尖离地的被人单手抱着退开。
超过两米的野太刀仿佛黑夜里白雷匹练,又似平地而起的狂放风暴,摧枯拉朽又无可抵挡地向对面袭卷笼罩而去。
不过瞬息,最后的两振敌刀同时身陨。
战斗已然结束,郁理还没从这局势变化中回神,一绺微凉的黑发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本能地抬头,就看到太郎太刀低头看她的脸。
“您没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她轻轻放下,直到这时郁理才想起自己一直被人单手提着。
“没……”她应了一声,“倒是你……刚刚为了救我受伤了吧?”
总是束着高马尾的神刀因为方才的战斗被挑断了发带,失去约束的黑色长发直接披散下来,有小片血迹从他额头挂落而下,染红了右边的小片脸颊。
“皮外伤而已。”太郎摇摇头,“对不起,我要是能更快一点解决其他敌人,也不至于让你遇险。”
考虑到大太刀攻高速低的情况,郁理是给太郎挑了同样低机动的敌人的,她则去应付那些高机动的家伙。战略上没错,就是对手防高得像开挂才差点翻车。
“不,我该说得亏是我应付那些家伙……”不然换成速度慢的太郎,还没出手就要严重挂彩,“哎呀算了,先别说这个,你这伤口先简单处理下吧。”
敌人已经全被消灭,所以太郎很放心地找了地方安静坐下来,仰着脸乖乖让主人擦去面上的血迹给他止血。
这一幕莫名有些似曾相识。
太郎眨了两下眼睛,忽然就想起以前他不小心撞到门框,主人也是这样给他上药的。
“任务还没完,头发散了肯定不方便之后的战斗,我帮你绑一下吧。”
帮他上完药的人一句话将他惊回了神,他下意识地应了声“好”。
太郎的头发很长,子夜一样的黑发摸在手里如同上好的绸缎,以前他绑着高马尾时郁理还不觉得,这会儿披散下来近距离地看着黑发下的脸,只觉得付丧神的脸端正得让她惊艳。
刀削一般的俊美五官,不苟言笑时严肃还有点可怕,可是接触过后才知是个呆萌的认真性格,涂着赤妆线的眼尾微微上挑,薄唇紧紧抿着,哪怕这会儿表情十分冷肃,也掩不住那双金色眸子看向她时的透出的专注和信任。
忽然间,郁理的心跳有点加速,她避开神刀的目光,专心给他梳理头发。
而感受到主人指尖的柔软,大太刀垂下眼睑表面上动也不动,唯有藏在袖中的手随着心头的波澜轻轻握紧。
这段过程里,两人一语不发,完全没有上一次话唠个不停的想法,似乎这样,那种心头的异样就能忽略过去。
严冬在刀剑们的期盼中慢慢过去,逐渐重新迎来春暖花开的生活,樱花又一次开在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