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野万次郎脸上浮现怀念的神色：“以前……武小道，以前的日子真快乐啊。大家一起打架，一起受伤，一起哭，一起笑，每天都有新发现……好怀念，那些没有烦恼的日子……”

花垣武道也被带入过去的回忆：是啊，mikey是东卍所有人的支柱，大家都围绕在他身边，依赖着他，追随者他……他也非常珍视东卍的所有伙伴……

他不相信这样的mikey会下得了手杀死所有人。

“可惜，大家却变得那么快。”佐野万次郎幽幽地说。

花垣武道：“诶？”

佐野万次郎：“我曾经那么努力地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被内心改变。但所有人却一个个离开，只剩下我一个人。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了控制自己的必要。”

花垣武道迟疑地说：“mikey你的意思是……”

佐野万次郎死寂的眼神看着昔日好友：“艾玛、姐姐、伊佐那、爷爷的离开，我忍耐了很久，就连你的离开，我也在坚仔和三谷劝说下忍耐住了。我以为我能一直忍耐下去……”

“mikey……”花垣武道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前段时间，我遇到了好久不见的姐姐。她还是和过去一样，脆弱又坚韧，美丽又自由。”佐野万次郎露出虚幻的笑容，“我以为我可以不用再继续忍耐下去了。可惜……”

他漠然的口吻令花垣武道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可惜，这个糟糕的未来留不住她。她还是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佐野万次郎歪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残酷的微笑，“我没有保护好她，也没有守住对大哥的承诺，更杀死了伊佐那，真是个失败又糟糕的未来，对吧？既然这个如此，那索性大家就都死掉好了。如果所有人都在地狱重新团聚，想必我们就能重新开始没有遗憾的人生。”

花垣武道不知不觉泪流满面：“mikey……”

“所以，我杀了draken，杀了三谷，杀了八戒，杀了所有人。”

佐野万次郎张开双臂：“武小道，你是我视为兄长的人，也是东卍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旧成员。答应我的最后一个请求吧。

——杀了我，在此终结我的一切。”

“不不不，这太荒谬了。”花垣武道含泪拼命摇头，“杀人什么的，绝对不行！mikey！”

“武小道！看着我！”佐野万次郎举枪对准花垣武道，“如果你不动手，那死的就是你！”

冰冷的枪口抵在花垣武道额头上。

“不管你是什么，十二年前你的离开都算是对我、对东卍的背叛。”佐野万次郎语气冰冷，“既然你不肯接受我最后的意愿，那想必你也没再把我当做同伴。既然如此……”

扳机上的手指缓缓用力。

花垣武道仍满面泪水地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哽咽着说：“mikey，别这样，你明明从来没改变，别随便说出‘大家都死掉’这种过分的话……”

佐野万次郎有些失神，想说些什么，一声枪声忽然响起。

花垣武道下意识闭眼侧首，却没感觉疼痛，他睁开眼，看到佐野万次郎在面前倒了下去。

是跟在后面的橘直人见势不妙动手了！

“mikey！”花垣武道大叫一声扑过去，却发现子弹穿过了对方的心肺，他手足无措，只能任由地上蔓延出一片赤红色，“救护车，我现在就找人救你……你一定要撑住……mikey！”

“太迟了。”佐野万次郎呛出一口血，不知道是在说伤势，还是在说人生。

“不不不，别走！”花垣武道涕泗横流，形容狼狈的趴在地上，对橘直人的警告置若罔闻，几乎是对佐野万次郎哀求，“求求你mikey，撑下去，不要死，不要就这么离开……”

佐野万次郎眼角莹起一滴泪。

“我偏要，”青年嘴角翘起一点弧度，隐约可见十多年前调皮活泼的模样，“这是对你的惩罚。”

花垣武道死死咬住下唇，“只要你能活下来，要我做什么都行，mikey……别走……”

“太迟了。”佐野万次郎呢喃，“永别了——”

“mikey！”

3

花垣武道几乎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菲律宾，无人问津的葬礼后，他恍恍惚惚抱着骨灰盒，走在冰冷阴沉的墓园中，将小小一个匣子放进墓中。

如今，高大的墓碑下依次躺着佐野家的所有人，mikey终于如愿以偿和家人团聚。

花垣武道站在灰色的墓碑前，眼泪止不住的肆意流下。

佐野真一郎，佐野艾玛，佐野万作，黑川伊佐那，龙宫寺坚，以及，佐野万次郎。

他一直呆呆站着，直到橘直人拍上肩膀，才恍惚发现天黑透了。

“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