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克拉克。”事已至此，布鲁斯并不在意这些，何况他了解克拉克，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没有站出来，他反而会感到诧异。

他一边喝水，一边问：“我身上的辐射粒子还在活跃对吗，克拉克？”

克拉克点了点头。

布鲁斯有些懊恼道：“看来在吉普赛回来之前，我不能随便出门了。”

克拉克说：“我可以代你去。”

“我现在的推测跟你的看法差不多，卢瑟应该已经完全掌握了转化的技术，他拖了大半年才放炸弹，估计也是在做实验，他不会冲动行事的。当全世界都被辐射感染，而他刚好拥有能控制的手段，这将是非常可怕的，他会成为活着的上帝。”

这和卢瑟一直想拿到水晶的目的不谋而合，他会如此憎恨超人的主要原因，就是不能取而代之。

克拉克赞同道：“我有预感他的实验基地将会是突破的关键所在，之前我高估了他的道德底线，现在怀疑有些人口失踪案件就是他干的。只是我不确定我所知道的那几个地点，是不是他用来做转化测试的地方。”

“你说得有道理，这种测试必须要经过人体实验的。”布鲁斯说着话，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莫名有些焦躁，他抬头对克拉克说，“能帮我再去接一杯水吗？要冰的。”

克拉克刚刚才给他的马克杯倒了满满一杯水，他疑惑地接过已经空了的杯子，问：“你真的没事吗，布鲁斯？”

布鲁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克拉克接完水，往杯口呼出冰冻吐息，杯子里的水瞬间布满了冰沙。

“喏。”他把水杯递了回去。

布鲁斯一口喝下了大半，接着道：“有那样的技术，在短时间内掌控世界不是件难事，但稳固统治必须要更有力的手段，军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卢瑟的目的是全世界，那他得培养属于自己的的武装力量。”

克拉克心领神会：“一支由alpha组成的军队？”

“有可能。”布鲁斯说，“但我们并不知道那个格兰特是不是把他的技术再度升级了，譬如定向强化普通人类，让他们变成超级战士。”

这些想法先前只是在克拉克的脑海里有模糊的雏形，但现在有布鲁斯在，经过他的分析后，那些缥缈的推测一下变得豁然开朗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也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布鲁斯顿了顿，说：“好了，克拉克，谈完了卢瑟的问题，现在来说说我们自己的事。”

克拉克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紧张起来。

从他醒来到现在，布鲁斯都没有提过那天转化的事，他心里是有一点侥幸的。

他承认他其实是在逃避。

克拉克不敢去看布鲁斯的眼睛，他担心他会从那双深邃漂亮的双眸里读出拒绝。

然而就算他们没有对视，他依旧能感受到布鲁斯逼视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烧穿了一样。

布鲁斯不急不慢地把那杯水喝完，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故意拖长了声音，说：“噢——看来你现在又变成那个腼腆害羞的小记者了？”

克拉克：“……？”

克拉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完全不敢接话。

“你去拿氪石的时候不是很勇敢吗？”布鲁斯挑眉问。

原来他是要说这个……克拉克忽然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布鲁斯就黑了脸，沉声道：“下次你再这样自作主张，我不介意帮你一把，把那些绿色的碎片直接捅到你心脏里去，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小声为自己辩解道：“可是短时间内我造不出红太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好吧，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一次。”布鲁斯说，“无论是氪石还是转化，都没有下一次了。”

克拉克立刻说：“好的，好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布鲁斯觉得自己手脚无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了，头还有些晕眩。尤其是克拉克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气味，虽然的确很好闻，但却也令他愈发焦躁不安。

这三天他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大概血压也有一点问题。他心想。

“我该休息了。”布鲁斯疲惫地说，他困顿地打了个哈欠，勉强站了起来。

克拉克起身扶住了他。

布鲁斯没有拒绝，只侧头顺势问：“你是跟我一起上楼休息，还是准备出去转转？”

“我陪着你。”克拉克说。

布鲁斯没说话，克拉克欲言又止，试探着问：“要我带你上去吗？”

克拉克又是半天都没等到回答，他知道这对于蝙蝠侠来说代表默许，于是轻松地打横抱起了对方——以他们从北极飞回来的姿势，飞到了二楼的主卧前。

他小心翼翼地把布鲁斯放在了床上，还给他盖上了被子。

不论是在公寓还是在这栋别墅，他们都没有分床睡。在这边留宿的次数本来就不多，布鲁斯也懒得把客房收拾出来，而且他们都也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但这次克拉克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布鲁斯。

“怎么了？”布鲁斯问。

“那个……”克拉克纠结了半天，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关于你转化成omega这件事……”

“我没有那么在意。”布鲁斯说，“我原本以为自己活不下来的，如果只是多了一个器官和会经历麻烦的发|情期的话，那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起码我还健康地活着，我依然是我。”

“可是布鲁斯，你知道如果omega进、进入发|情期，没有找到alpha或者没有药剂控制荷尔蒙的话会死。吉普赛答应帮忙拿一些药剂过来，但这些药对身体会有很大的伤害。所以我是想问……是想问……”

布鲁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克拉克深呼吸一口气，如壮士扼腕般的将那句话问了出来：“我想知道你怎么选。”

布鲁斯看了他好半天，忽然笑了一声，眼神里带了些无奈，他反问道：“你觉得这对我来说需要选吗？”

这个回答让克拉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蹦出了胸腔，他屏住呼吸，紧张得不敢再多言语。

布鲁斯忽然毫无征兆地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克拉克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了下来，说：“有时候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自信，小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