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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栖泽回到家已是凌晨。
其他人都已经睡了,他脱下西装外套扔到玄关处的衣架上。
楼下的灯是智能的,只要有人经过,就会亮起。
借着亮光,他瞟到客厅的沙发上蜷着的身影。
程栖泽顿了下,伸手松了松颈间的领带,朝客厅走去。
似是感应到亮光,林槐夏蹙起眉尖,“唔”了一声。
她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便恍恍惚惚看到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四周的背景被模糊的光晕晕开,只剩那双眼和梦里少年的眉眼重叠。
梦里方渡说去给她买糖,结果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
她就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等啊等,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
“你回来啦?”她轻声问。
“嗯。”男人淡淡应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她的眉头一皱,嗓音里裹着还未睡醒的倦意,甚至带了点温软的家乡话,有种撒娇的意味,“不要留我一个人,啊好啊?”
林槐夏很少用这种语气撒娇,大抵是还没睡醒。
程栖泽微怔,心里某个角落逐渐融化。
“回屋睡吧。”
程栖泽嗓音清淡,将她打横抱起。
低沉冷淡的声线与记忆中的声音不符,林槐夏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突如其来的凌空感彻底激醒。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帝都,不是苏镇,也不是十几岁的时候。
她下意识搂住程栖泽的脖子,脸上燃起羞窘的烫意。
“几点了?”她问。
“快三点了。”程栖泽淡声答道。
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林槐夏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裙,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起伏和皮肤滚烫的温度。
鼻尖蕴着浓烈的醉人酒香,林槐夏脸上的温度更甚,搂着他的脖子,一动不敢动。
“……我可以自己走。”
“没事。”
把她抱回卧室,林槐夏小声问:“是不是不生气了?”
借着月光,程栖泽能看到林槐夏漂亮的眸中蕴着水雾,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
她像只担惊受怕的小鹿,努力讨好着眼前人。
程栖泽忽地想到楚辰和他说的那些话。
——她什么都听你的,你当她图什么?无非是真心喜欢你。
——你俩在一起也挺久了,你是不是该认真考虑考虑了?
隔了半晌,他弯了弯唇:“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容易生气?”
“没有。”林槐夏想也不想。
程栖泽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转移话题:“过两天你是不是要回老家?”
果真是喝醉了。
林槐夏默默腹诽。
程栖泽极少做这种亲昵又略显轻挑的动作,大多数都是在喝多的状态下。
林槐夏坐起身,点点头:“嗯,回去看看奶奶,当天就回来。”
林槐夏指的“看看”是回苏镇祭拜。下周四是奶奶的忌日,她每年都会在奶奶的忌日回去看看她。
但往常程栖泽都不关心这些。一方面他没有那么关心自己,另一方面,程栖泽莫名对苏镇有很强的敌意。
初得知她从苏镇来的时候,程栖泽就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林槐夏不清楚原因,也不敢问。
她知道程栖泽讨厌苏镇,就尽力避免在他面前提及那里。
程栖泽沉吟片刻,淡声道:“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林槐夏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到时我陪你一起去。”程栖泽耐着性子又重复一遍。
他起身,将窗帘拉好,“快睡吧,晚安。”
林槐夏怔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往常的程栖泽可没这么多耐心。
果然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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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槐夏完全没把程栖泽那晚说的话往心里去。
她不至于傻到信一个醉鬼的话。
周一外出参加学术交流会,林槐夏的演讲十分成功,几位参与交流会的学术泰斗,对她赞赏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