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会是方渡,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你……方.……
方渡看她呆呆的模样,轻弯起唇角。
他笑着摇摇头,把口罩戴了回去,朝林槐夏伸出另一只手,故意道∶"还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edenfang,中文名方渡。叫我小方就可以了。"
这是林槐夏微信里的自我介绍。
心里涌起那股复杂的情绪被他的打趣气得消失全无,林槐夏嗔怪地瞪他一眼,帮他拎起行李箱上的纸袋。
她示意方渡和她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方渡拖着行李箱跟在她旁边,温润的语气带着一丝笑意∶"本来想告诉你的,但很快就要见面了,想给你个惊喜。"
林槐夏咬了咬唇∶"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方渡身型一顿,轻轻垂下眼帘。
抄在兜里的手不由地缩紧,半晌,他轻声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出车祸以后,你们家来了好多穿西装的人,把东西全都拿走了。之后你再也没出现过。任谁都会以为你死了吧?"
林槐夏的眼眶红了起来。
她那时候年纪还小,只有在别人家葬礼上才见到过穿西装的人。方渡出车祸的第三天,家里涌进来好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凶神恶煞的。林槐夏已经有两天没见到他了,又怕又急,小心翼翼地问那群人方渡去哪儿了。
其中一个凶巴巴地提了嘴车祸,就把她打发走了。再之后,林槐夏再也没见过方渡。
方渡不是本地人,方清死后就他一个人住在镇上。镇上其他人得知他出了车祸,嘴里都说着可惜,但也仅此而已,很快,他就在其他人的记忆中渐渐淡去了。
林槐夏一直把他出车祸归结在自己身上,觉得他的死和自己脱不了于系。
林槐夏思绪万千,既欣喜,又因他明明认出自己却不早点告诉她害她担心而生气。可她又怕自己太凶,把他吓跑;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又会离开。
"是出了车祸。"方渡轻声解释,"车祸之后查出了心脏病,当时病情比较复杂,国内暂时没有好的解决方法,家里人就把我送去了国外做手术。病情一直没有稳定,所以没法回国,也没法联系上你"
原来他还有别的家里人。林槐夏都不知道。
林槐夏吸了吸鼻子,担忧地看向他∶"那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方渡朝她露出抚慰的笑∶"嗯,稳定了才敢回来的。"
林槐夏对上他的眸子,还是记忆里那抹温润的笑意。可他好像又跟记忆里不太一样了,身材更高更挺拔了些,五官也成熟硬朗了些,不再是从前那个清瘦的少年了。
她微一怔愣,耳尖染上潮热,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那你都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林槐夏问。
方渡轻咳两声∶"我也是魏老说了以后才发现是你的。"
他没有和林槐夏说实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和程栖泽的关系,也不敢告诉她是因为听说她退了婚担心她,才忍不住回国来见她的。
林槐夏敛了敛眸,似乎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
"你没事就好。"她小声道。
两人走到停车场。林槐夏找到自己的车,打开后备箱,让方渡把行李箱放进去。
正是机场接送的高峰期,停车场出口堵成一排。
狭小的空间内又热又闷,林槐夏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新鲜空气溜了进来。
车里的气氛微妙。
林槐夏偷偷瞟了眼副驾驶的方渡,他微侧着头,神色淡然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对这里很陌生。
林槐夏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有一肚子话想和他说。想告诉他自己多想他;想告诉他自己为了他考上帝大的建筑系还保送了研究生;想告诉他他骗自己学的建筑有多难,她每次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都哭着做习题……
可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该从哪里和他提起。
林槐夏的目光放在前面那条长龙火红的车灯上,好不容易往前挪了两个车身,她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槐夏张了张嘴,余光瞟到导航上的地址,是帝都大学下设的招待酒店,在帝大附近。
她眼睛亮了亮,立刻道∶"你住的酒店就在我大学边上,时间还早,一会到了可以去逛一逛?我请你吃食堂。"
"好。"方渡笑着应了一声。
方渡坐正身子,从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盒。他问林槐夏∶"有水么?我这两天有点儿感冒。"
林槐夏一边看着路况,一边扫了眼两人中间那瓶水,示意他∶"中间那瓶没开过,你拿着喝吧。"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