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口将杯中的白酒喝了个精光。
虽然嘴上说着随意,但张洪茂喝完酒,目光却落在林槐夏那杯丝毫未动的酒杯上∶"你怎么不喝?是不是还在介意我刚才的玩笑话?"
"没有,我对酒精过/敏。"林槐夏又扯了个谎。
"那就喝一口,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张洪茂把酒杯推到林槐夏面前。
"要不我陪张总喝一杯吧。"
冷然的声线在林槐夏身后响起。张洪茂一哆嗦,抬头便看到程栖泽那张阴沉的脸。
程栖泽拿起林槐夏面前那杯满满当当的白酒,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翻了下空杯,示意张洪茂∶"怎么,张总不给我面子?"
"怎、怎么会。"张洪茂讪讪,又给自己倒了杯白酒,咕嘟咕嘟喝下。连闷两杯白酒,张洪茂实在受不住,灰溜溜离开。
打发走他,程栖泽冷嗤一声,放下手中的空杯。他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掉唇边的酒渍。
只剩两人,林槐夏冷下脸,问∶"你为什么在这。"程栖泽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林槐夏默了默,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她绕过程栖泽,和苏启荣打了个招呼,离开包厢。
"外面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程栖泽快步追上林槐真,跟在她身边。林槐夏没有搭理他。
"还在生气?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程栖泽软声道歉。
两人一路走到大门口,林槐夏终于顿了顿脚步。
"你到底怎么回事?"她问。
程栖泽有点无辜∶"我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以前的程栖泽可不会道歉。
"因为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挽回你。"程栖泽敛起眸,温声道,"夏夏,我没法离开你。你是我认定的妻子,我喜欢你,和别人无关。之前是我做的不对,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能消气,无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分手了才说喜欢,是不是晚了?"林槐夏丝毫没有动容,"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不是喜欢我,只是不喜欢失去已经到手的东西的感觉?"
"夏夏,不要这样说。"程栖泽皱起眉,"我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我以前是喜欢过宋荷,刚认识的时候也觉得你和她长得像。但和你结婚,只是因为喜欢你,和别人无关。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林槐夏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资格生气。
或许当初程栖泽不声不响抛下自己的时候,她失落过,也生气过,但那一瞬间的愤怒冷静下来后,她异常平静。
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本就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关系,是她当时冲昏了头脑,想越界。
她本以为两人好聚好散,却没想过程栖泽会后悔。
"我们都是自私的人,为了自己才和对方在一起罢了。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才和你在一起的,不值得你喜欢。"林槐夏的声音很淡。
程栖泽见她波澜不惊的神色,心口堵得难受∶"夏夏,我们在一起了三年,至少……有一点感情吧?
林槐夏抿了抿唇,她敛起眸,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程栖泽苦笑∶"你就……那么喜欢他?"
林槐夏微微一怔。
"我看到了。照片。"程栖泽轻声道。
他说这话时像是有一把刀悬在心口上,一下一下,划出血粼《粼《的口子。
他看到照片时确实是愤怒的。可他没有资格愤怒。她只是做了一件他也做过的事罢了。
他终于意识到,被人当做另一个人的感受并不好受。
即使林槐夏和他在一起并非因为喜欢,但她心甘情愿给他当了三年"宋荷",忍受着别人对她的嘲讽和轻蔑。
那种感觉不会好受。
林槐夏抿住唇。
"既然这样,你也清楚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了。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好聚好散吧。"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程栖泽往前一步,靠近了林槐夏些,他神色认真道,"反正他不会回来了,就算你把我当成他,也没关系。"
林槐真说不出哪里奇怪,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夜幕浓稠,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着整座沉睡中的小镇。烟雨缭绕,透着丝丝凉意。
两人彼此沉默着。
蓦地,程栖泽看到一个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走来。那人撑着伞,淅沥的雨水描墓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型。
渐渐看清他的长相,程栖泽愣在原地。
那人似平也看到了他,微一怔愣,而后弯起眸子,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他朝两人走了过来。
程栖泽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口︰“程..."
方渡含着笑意,朝程栖泽伸出手,温声打断:“方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