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褚大人说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嫁女儿,我们纯粹是当个旁衬。”
结果,被褚夫人剜了一眼:“别提这个,一提我就气。”
可不是太子又嫁又娶?
他偷偷把人养了几年,完了还自己张罗婚事,她们夫妻俩全然使不上力,只能干看着。
其他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婚事,最闲的恐怕就数阿圆了。
婚期将近,周嬷嬷前几日就回了澜苑,阿圆不用学中馈和礼节,这一闲下来,时间多得很。
她整日待在簌雪院,要么作画,要么看书,得空了陪花糕和糖酥玩,偶尔还带白蛟去马场跑一圈。
如今褚夫人也不拘着她了,反正拘也拘不住,太子若是想见人,她就算藏海底,他也能捞出来。
反正离嫁去东宫也没多少日子了,褚夫人也想让女儿在成亲前多些闺阁时光。以后嫁去东宫规矩多,不一定能畅快玩乐,况且阿圆出门有护卫跟着,倒也不必担心。
这日,阿圆才从马场里回来,还未下马,小厮庆安就拿着封帖子递过来。
“二小姐,有你的帖子。”
“哪家送来的?”“曹国公府。”
阿圆凝眉,曹国公府她知道,之前在宫宴上曹国公大力反对她当太子妃的事,还历历在目。
帖子字迹娟秀,是戴倩写来的,说是邀请她二月中旬去府上吃茶赏花。
婢女桃素嘀咕:“二月这么冷哪有花赏,我看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话落,就被莲蓉剜了一记:“别胡说,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桃素赶紧掌嘴:“呸呸呸!是黄鼠狼给咱们姑娘拜年,不安好心。”
阿圆没理这两人逗趣,兀自若有所思。
戴倩请她去吃茶做什么?
怀揣疑问,阿圆进了门,才进正院,就瞧见陈瑜坐在堂屋。
见她来了,陈瑜过来行了一礼:“褚姑娘总算回了。”
“陈统领,有事?”
“确实有事,”陈瑜笑道:“属下奉命过来接姑娘去东宫。”
“去东宫做什么?”
“大婚在即,东宫园子修缮,殿下想请姑娘过去看看,按照姑娘的喜好改动,若是要种什么果树,眼下正好春季,安排人栽种也赶得及。”
阿圆听了,又羞又甜蜜。
嘴上却道:“他修缮东宫喊我去做什么,我现在又不是东宫的人。”
陈瑜莞尔,道:“殿下今日得闲,这会儿正在等姑娘。”
阿圆抬眼往堂屋里望了望,略微迟疑。
“褚姑娘放心,”陈瑜道:“此事属下已经跟褚大人和褚夫人说过了。”
“我娘准许了?”
陈瑜点头:“准许。”
“行。”阿圆高兴道:“陈统领稍等片刻,我先去梳洗一番。”
朝廷过完正月十五解印,百官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萧韫连着忙了半个月,这才得了点空闲,昨日听说东宫园子要修缮,便想让阿圆过来瞧瞧,按她喜欢的改动。
也正好,两人快半个月没见了,他想她得很。
这会儿,萧韫坐在书房下棋等待。
没过多久,护卫过来禀报:“殿下,李茂彦有消息了。”
闻言,萧韫一顿,眸子半眯:“在何处?”
“属下派人跟踪了大半年,李茂彦先是从京城辗转至鄞州,随后又化名隐匿入豊国边境。就在前两日,他悄悄回了京城,眼下,跟个寡妇落座在城西隍城庙附近的小宅院。”
萧韫听了,面色沉疑。
将近一年来,他派人全力追杀李茂彦,没想到这人竟是躲在豊国边境。
去年科举舞弊案贤贵妃一党倒下后,他可以确定的是,李茂彦此人背后另有主子,只是不知这主子是谁人。
如今,他在这个节骨眼偷偷回京,想来是背后之人又有什么动作。
思忖片刻,萧韫吩咐:“调动京城所有暗卫,这次务必要抓到此人,否则”
他眸色一沉,冷声道:“你们提头来见。”
护卫心中一凛:“是,属下必不辱使命!”
随后,萧韫也没什么心思下棋了,他抬眼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午时,便问:“陈瑜到哪了?”
林内侍是东宫总管,跟在萧韫身边服侍多年,此前去褚家赏赐也正是他。
这会儿听萧韫这么问,便知真正想问的是褚姑娘。
他恭敬地回道:“殿下,陈统领已经护送褚姑娘入了皇城,想来不用多久就到东宫。”
萧韫点头,坐了片刻,索性起身出门。
阿圆是第二次入皇宫,上一次是跟母亲入宫赴宴,彼时傍晚将至,看得不大明显。
这会儿,她坐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缝隙悄悄打量外头的情况。
此时正路过东华门广场,四周宫殿建筑宏伟,红墙青瓦,金碧辉煌。广场安静且空荡,远远地,一队禁军巡逻而过,琉璃飞檐折射出耀眼的光。
一派庄严肃穆景象。
阿圆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过了会,前头似乎有人骑马过来,而且很快就到了近前。
马车停下来。
阿圆还在猜想谁人如此大胆,竟在皇宫里纵马,却不想下一刻就响起了众人请安的声音。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的心一跳,也立即整理衣裳,准备下马车请安。
然而还未等她出去,车门就被人从外头拉开,一个蟒袍金冠的身影就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