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尔自己的习惯自己当然记得,他的确是有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的习惯,也并不是为了提神,就是看着每天的杂事太过闹心,需要冷静冷静。

只是习惯归习惯,让一位雄虫阁下给他泡咖啡,不仅是他觉得逾越,要是论谁来看,都是离谱的。

更离谱的是,这位雄虫阁下竟然还真的照做了。

伊诺尔拿过咖啡,心里面五味杂陈,他面色淡淡:“阁下,以后这种事情——”

“您不必做。”

伊诺尔认为,让一位雄虫阁下做这种服务的事情,是凭白折辱他。

可是席辞并不知道伊诺尔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咖啡,心想他的制作流程应该是没有出错的,应该是完全按照伊诺尔的示范来的。

席辞站在伊诺尔的办公桌旁边,阳光投下的形成的影子恰好能将伊诺尔的身子盖住,他微微俯身,从伊诺尔的手边拿过咖啡杯,放到嘴边尝了一口。

席辞瞬间皱起了眉头。

呸。

好苦。

他略微嫌弃地看着这杯咖啡,怪不得伊诺尔不想喝呢,原来是这么难喝。

伊诺尔没来得及制止,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止在了喉咙里,看到席辞的眉毛皱起,他连忙去接了一杯纯净水,递给席辞。

伊诺尔的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没事吧?”

席辞刚刚下意识咽下了咖啡,整个嘴巴里似乎都萦绕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他看着杯子里剩余的周围还泛着白沫的咖啡。

……这什么东西?

不会有毒吧?

席辞接过伊诺尔手中的水杯:“没事。”

听到席辞说没事,伊诺尔才放下心来,这才发现自己与席辞的距离已经有些过于近了,他悄无声息地拉开距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太烫了?”

席辞摇了摇头,心里面还想着要不要偷偷把这杯棕黑色的不知名液体给倒掉。

“那您是——”伊诺尔刚想继续问,但是想到刚刚席辞的反应,他好像在别的地方看到过。

虫族幼崽不想喝药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种表情?

伊诺尔看向席辞,深蓝色的眸子里盈满的是浅浅的笑意,他随意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声线好听:“阁下,您是怕苦?”

席辞还被这直击脑海的苦味有些后怕,听到伊诺尔的话,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有些明显了。

他直接侧坐在桌子,没管桌子上摆放着是否是什么机密文件,墨色的眼眸看着伊诺尔,懒懒地“啊”了一声,满是不在意:“被你知道了,怎么办呢?”

伊诺尔被席辞的声线再一次引的耳尖红了,席辞的眼睛很深邃,仿佛能陷进去一样,他虽然是靠在椅背上的,但是脊骨下意识挺直了,这向来是他紧张的表现。

席辞坐在高处,伊诺尔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被他收在眼底,一身黑色更好的修饰身形,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形修长,他摸过桌上的咖啡杯,站起身来往窗户边走。

然后顺着落地窗旁边的树盆,将手中只喝过一口的咖啡倒了进去。

棕黑色的咖啡液深入深色的泥土,转眼就被吸收,只剩下一片潮湿。

席辞算是看不得这一杯奇怪味道的液体了,一看似乎就能回忆起那股讨人厌的味道。

终于倒掉之后,席辞的心里顿时轻松了,嘴巴里那不习惯的苦味似乎都消散了些。

伊诺尔还有些遗憾地看着从空中倒下,最后流入泥土中成为肥料的咖啡,这还是席辞阁下亲手冲泡的呢。

“阁下,您这是?”伊诺尔冲着席辞笑,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