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定意义上说,他是无死角的成熟的社会人士。
这是非常优秀的。
我们走到甲板的时候,人已经开始少了很多了。主要是甲板风大,夜晚风凉得可怕,且一览无余,基本不需要有很多人看着。见萩原研二一路陪着我也不说话,我下意识瞟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的头也不转,目光平直地看着海的尽头。我正打算要开口,萩原研二像是憋不住笑一样,转头看我:“为什么偷偷看我?”
“我是正大光明地看的!”
萩原研二笑着说道:“那好看吗?”
“你很想别人夸你啊。”
“人总是需要活在各种赞美下的。”萩原研二非常坦然地说道。
但无疑地,他这么一打岔反而让气氛活跃起来了。
我失笑地摇了摇头,重新进入正题:“萩原,我问你一件事。”
“好。”
“你有没有讨厌过我?”
比如说我刚才很直接地说不愿意入场,其实有点看起来在不领情,在拒绝他的关心和好意。
也有说我还是想过他之前对我的退让,萩原研二不想破坏大家的友情,但还是有平复不了的心情。更何况他拿得起,放得下,就不再提不高兴的事情了。
话说,集体友谊本身就是一件难以应付的事情,这是很典型的局部影响整体。
好的一面就是,当一个人进入了整体,并被一方接受时,这个人很快也会被整体所接纳。可当友情成了不止两个人的事情时,其中两个人关系发生破裂,也会影响到剩余所有人的关系。所以在搞破裂前,争执的双方要承担的是分裂集体的风险。萩原研二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
萩原研二被我吓了一跳:“这么直白的吗?”
主要是我觉得这个时候交心是再好不过了。
我和他平常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惯了,但都是不会轻易去探究对方的想法。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都属于比较敏感的人。我甚至会想如果一旦交心了,我们会彼此从群体潜意识带来的降智和滤镜中清醒过来,目前的模式是我们不愿意接受的,只是我们都想要维持平和与友好而已,所以在深入扮演彼此是好朋友的角色。
我还以为他又要敷衍,或者糊弄我的时候,萩原研二说道:“你想听实话吗?”
他很认真。
我突然间有点不妙的感觉,但主动开始话题的我为了面子,硬着头皮稳定情绪、云淡风轻地说:“嗯。”
实际上我慌得一比。
希望他开开玩笑也好。
“还记得那一次我跟你说对不起吗?”
前面铺了一段“我喜欢你”来麻痹我的话的那一次吗?
我点头。
萩原研二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天空说道:“我以为你那会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对此毫无感知,求解释。
我脑子不好使了。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
我不是万能的,好吗?
我也没有读心术啊!
萩原研二突然被我的表情弄得不敢进一步解释,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说了:“我利用你去接近其他女生,不就说明了很多吗?”
“说明我那会跟你不熟?”
这和讨厌没什么关系吧?
他又不是骗人骗财。
“我其实一开始觉得你很虚伪,也很装模作样。”
我的膝盖顿时中箭。
什么!
我很虚伪?
我很装模作样吗?
我哭了,我被好多人这么说,可是我怎么改哦?
“开学那会,看你左右逢源,处事得心应手,对人又保持距离时,说句不要脸的话,我觉得从你身上有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不不不,我没你那么优秀。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可笑。”萩原研二从远处收回视线,看着我说道,“我以前会觉得人会因为我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们真的无药可救。”
你的意思是我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