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是用黄芪、党参、当归、枸杞、桂圆等中药材一起用的文火慢炖。
时间尚短,都还没怎么入味,厌先尝了一口,有点腥,且药味太浓,掩盖了还没炖出味儿的鲜香。
他呸地一声吐了出来,拧眉放下汤匙——这手艺,跟钱串子比差远了。
刚这般想完,他身体忽地一僵,怎地又想起这个混账东西了?
厌甩了甩脑袋,丢下鸡汤端起糕点起身正要回到内屋,一道清晰的呜咽声突然从百年老树繁盛的枝叶里倾泻.了出来——在这深更半夜,犹如野鬼哭嚎,回荡于这座寂静的院落。
听得厌便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他放下糕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出一簇豆大的火焰走到树下——借着火折子上跳跃的微弱火光,抬头就见一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墨色身影捂着脸坐在树杈上,哭得不能自已,也吵得额角青筋直跳。
“闭嘴!”他压低声音喝道。
“我想闭嘴但停不下来,呜呜呜……”
沉闷的嗓音带着哭腔,听得厌额头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了:“停不下来就滚远点哭。”
闻言的男人哭声先是一滞,忽地爆发出更大的嚎哭声。
厌的拳头当场就硬了。
他张嘴咬住火折子,抱着三人粗的树干,正要爬上去,耳力敏锐地听到有一串整齐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当即一顿,松开树干正要找个地儿先躲一躲,一道劲风从头顶袭来,腰间忽地一紧,身体随之腾空而飞。
不等他作出反应,对方抱着他就如同一只夜枭,飞出院落和祝府,然后掠过屋顶瓦片,似要往中心城主府而去。
“为什么我留在你腺体里的信引没有了?”
疾风划过厌的面庞,带着被风吹散的抽噎说话声传到他的耳廓。
他刚回过神来,听到这么一句话,又感受到后颈上喷洒的呼吸,脸当场就黑了:“你是狗吗?”
连被他用魂力排斥掉的信引都能闻得出来?
被骂成是狗的男人先是沉默了一瞬,复而收紧圈在他腰间的力道,闷闷不乐地问:“你是怎么把我的信引排出来的?”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厌也是很郁闷。
他躲的那个院落连祝家的门客与护卫都没发现,这个把自己关在禁地的男人又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记得你信引的味道。”
说着,男人抱着厌已经落在了城主府建筑群其中一个屋顶上。
不同于归于寂静的祝府,戒备森严城主府的廊道都挂上了点亮的灯笼。
灯影映照出站岗与巡逻的护卫,两人刚在屋顶站定,厌扭身揪起在他腺体上徘徊着想咬的男人衣襟,正欲质问什么叫‘记得他信引的味道’,脚踩的琉璃瓦发出清脆的声响,惊动了城主府的暗卫。
一道寒芒朝他后背袭来。
他面色微变,正要闪身躲避,被他揪着衣襟的男人忽地搂紧他的腰一个旋身,躲过杀意凛然的剑,同时手随意一抬,两指夹住了剑尖,冷厉地迸射向只露出一双眼的暗卫,就像是被触及逆鳞的凶兽:“滚!”
这一记厉喝不但振飞了暗卫,也惊动了下方巡逻的护卫。
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刺破夜空,霎时无数只火把顿时朝这边移来,巡逻护卫们举起火把,纷纷跳上屋顶,握住斜跨在腰间的刀柄,对着二人抽.出寒气逼人的刀,二话不说就朝两人袭去。
一时间,火把映亮了这一片天空,也将融在黑暗里的厌二人的身影彻底给照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股强盛且磅礴的念力从男人身上迸发而出,以迅猛的速度覆盖整座城主府,震慑得在场修为不足的护卫们纷纷后退驻足,有刚跃上屋檐的护卫被念力一席卷,坠下地面砸出一声声巨响。
这时,一道只裹了件外袍的中年男人艰涩地打开殿门。
顶着被念力碾压得浑身作响的骨骼,走到花园的中央,傲居地仰起涨红的脸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夜闯我城主府?”
谁知他话音刚落下,‘咻’地一声,一把泛着杀气的长剑稳稳地插在他的脚尖处,同时带起的剑气震得他胸口一闷,连连后作几步,方才喷出一口鲜血来。